前殿死寂。
那婦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槐安面前,不住磕頭:“小神仙!小神仙救命啊!求您大發(fā)慈悲,讓我家男人活過來吧!”
其他村民也如夢初醒,看向槐安的眼神充滿了敬畏與狂熱,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難的活神仙。
槐安被這陣仗搞得手足無措,連忙擺手后退:“別別別!大娘你快起來!我就是……就是吹了口氣,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求助似的看向玄塵子。
玄塵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上前扶起那婦人,沉聲道:“諸位鄉(xiāng)親,人死不能復(fù)生,魂魄已散,貧道這徒兒只是僥幸驅(qū)散了部分怨煞,令亡者得以安詳,已是萬幸,起死回生……卻是逆天而行,萬萬不能。”
他語氣沉穩(wěn),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總算將激動的村民安撫下來。家屬們雖然依舊悲痛,但看到死者面容安詳,怨氣消散,也知此事已無法挽回,千恩萬謝后,抬著遺體離開了。
待村民走遠(yuǎn),前殿只剩下師徒二人。
玄塵子轉(zhuǎn)過身,目光復(fù)雜地審視著槐安,仿佛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自己這個撿來的徒弟。
“小子,剛才……怎么回事?”玄塵子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慎。
槐安一臉無辜加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師父!我就看那團(tuán)黑氣堵在他眉心,感覺……感覺有點別扭,像眼睛里進(jìn)了沙子似的,就下意識吹了口氣,誰知道它就沒了?”他撓了撓頭,“是不是那怨氣本來就不結(jié)實,碰巧被我吹散了?”
“碰巧?”玄塵子氣笑了,“那等濃度的怨煞陰氣,尋常修士沾上一點都要大病一場,你一口凡俗之氣就能吹散?你當(dāng)你這口氣是九霄仙風(fēng)還是三昧真火?”
槐安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那可能……是我早上沒刷牙,口氣比較重?”
玄塵子被他這混不吝的回答噎得直翻白眼,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少跟老子貧嘴!說正經(jīng)的,剛才吹氣的時候,你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槐安揉著后腦勺,仔細(xì)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那團(tuán)黑氣不該在那兒,看著礙眼,吹走它之后,感覺……嗯,順眼多了。”他描述得極其抽象,完全憑借本能。
玄塵子眉頭緊鎖,心中疑慮更深。驅(qū)散怨煞,絕非易事,更別說如此輕描淡寫,這絕非尋常道法或體質(zhì)能解釋。他想起撿到槐安時那縷詭異的幽暗氣息,以及這些年槐安異于常人的陰寒體質(zhì)和對陰氣的親和……一個塵封已久、近乎荒謬的猜測,再次浮上心頭。
但他沒有點破,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槐安一眼,揮了揮拂塵:“行了,別杵著了,貢果還沒擦完呢!今天功課加倍,把《清凈經(jīng)》抄十遍!”
“啊?師父!我還是個病人啊!”槐安頓時慘叫起來。
“病人?病人一口氣吹散怨煞?趕緊干活!”玄塵子瞪了他一眼,背著手,踱著步子回了后院,只是那背影,似乎比往常沉重了幾分。
槐安苦著臉,重新拿起抹布,一邊機(jī)械地擦著貢梨,一邊心思活絡(luò)開來。
“吹口氣就能驅(qū)邪?這本事……好像有點用啊?”他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以后要是再遇到這種‘業(yè)務(wù)’,是不是可以……收點辛苦費?比如讓家屬多捐點香油錢,或者給觀里換點新被褥?總比天天劈柴挑水有前途吧?”
他那屬于“摸魚道童”的思維,瞬間將這項突如其來的“天賦技能”與改善生活畫上了等號。至于這能力背后的深意和潛在危險?那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能躺著賺錢,誰愿意站著受累?>br>然而,他這“業(yè)務(wù)”還沒正式開張,麻煩就先找上門了。
接下來的幾天,清風(fēng)觀莫名變得“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