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周既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直起身子,臉上滿是鄙夷,“說到底,你還是更愛你的命,更愛你的錢。至于那個所謂的兒子,不過是你用來減輕心里愧疚的一個工具罷了。”
“只要你一直在付錢,你就覺得自己還在盡父親的責任,還在‘救’他,對嗎?”
“自我感動。惡心。”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錢萬三的臉上。
周承璟坐在旁邊,看著自家二小子這副火力全開的模樣,心里暗暗咋舌。
這小子,平時看著溫吞吞的,發起狠來是真往人心窩子上捅啊。
不過……捅得好!
這種拎不清的老糊涂,就得讓他清醒清醒!
錢萬三被罵得全身發抖,他想反駁,想解釋,可看著少年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周既安因為情緒激動,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些。
寬大的衣袖帶過了桌角。
“叮當——”
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塊一直藏在他袖袋里的玉佩,不小心滑落了出來,掉在了青磚地面上。
玉質并不是頂好的,有些發黃,上面刻著一朵簡單的蘭花。
書房里瞬間安靜了。
錢萬三原本渾濁的眼睛,在看到那塊玉佩的瞬間,驟然瞪大,瞳孔劇烈收縮。
下一秒,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竟然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不顧一切地從椅子上撲了下來,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塊玉佩。
“這……這是……”
錢萬三顫抖著手撿起玉佩,指腹摩挲著上面那個細小的缺口——那是當年阿蘭給他繡荷包時,不小心磕碰到的。
“這是阿蘭的!這是我留給她的信物!”
錢萬三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周既安,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這東西怎么會在你身上?!你……你到底是誰?!”
周承璟眼神一凜,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軟劍上。
只要這老頭敢對既安動手,他第一時間就能削了他的腦袋。
但周既安沒有動。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跪在地上的錢萬三,看著他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樣。
相認嗎?
告訴他,我就是那個被你拋棄的兒子?然后上演一出父子相認、抱頭痛哭的戲碼?
不。
周既安在心里冷笑。
那太便宜他了。
幼時他和母親一直過著跟野狗搶食的日子,后來母親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就連下葬的棺槨,都是爹爹好心買的。
他現在只認一個爹,那就是周承璟。
周既安彎下腰,從錢萬三手里一把奪過那塊玉佩,動作粗魯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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