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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171章不祥之兆（下）</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171章不祥之兆（下）</h3>
鏡中的六角雪花印記有些淡，增添了些陳年的氣息。
“撲點沙子?！丙湢柺疽饷啥趴耍斑@樣比較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兩人抓了一把沙子在臉上反復(fù)搓揉，相互確認印記沒有受損，這才從沙堆里爬起，拉了馬匹往遠方的流民群騎去。
他們會在這，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
※
昆侖紀元九十一年三月春
知道希利德格獲救，楊衍非常憤怒，他覺得自已被古爾薩司玩弄于股掌間，他放棄誓火神卷，結(jié)果還是殺不了希利德格。王紅說早知如此還不如收書放人，起碼撈得一頭。
這就引出另一個問題：古爾薩司既然能救人，為什么要拿誓火神卷交換？
楊衍說，這就是古爾薩司輕視自已的證明，他在戲弄自已。王紅卻道：“古爾薩司這把年紀，應(yīng)該不會這么好玩。”
“誰說的，我就見過八十幾歲還很愛玩的爺爺！”楊衍反駁，王紅懶得與他爭辯。
楊衍在巴都的聲望日盛，暗巷里的涂鴉顯示了這一點。畫有神子圖像的地方，不再有人敢在神子身上加筆添畫。
塔克沒有進一步動作。平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首先是王紅在高樂奇臉上察覺到不安，于是讓楊衍去詢問高樂奇。
“與神子無關(guān)，只是些瑣事。”高樂奇這樣回答。他一直不希望楊衍介入政事，他希望楊衍是個精神領(lǐng)袖，而不是真正能管控政事的人。
楊衍想起希利德格說過的話，他在斗爭的中心，卻不在權(quán)力的中心。
“你們的所有事都跟我有關(guān)。”楊衍道，“防著我對你們沒好處，而且，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高樂奇想了想，這才告知楊衍與王紅。
首先是上個月底，小麥漲了兩成，影響不大，但青稞的價格也隨之上漲，僅十幾天，所有糧食都漲價了，作為首席執(zhí)政官的高樂奇不能不注意到這件事。
或許楊衍并不清楚太復(fù)雜的政務(wù)，但糧食漲價卻是傻子也能聽懂的事。楊家雖不貧窮，但也并不寬裕，楊母時不時會為米價菜價而抱怨。
“這不是很常見的事？”楊衍問，“我娘以前也常抱怨?jié)q價，歉收時常發(fā)生?！?
“如果只是短時間倒無所謂，但這是執(zhí)政官必須注意的。而且所有糧食都漲價，太奇怪了?！备邩菲娴?，“關(guān)內(nèi)有句俗諺，民以食為天。我已經(jīng)約了諸位親王會談。”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楊衍說道，“別忘了告訴我會談結(jié)果。”
這場會議并沒有得到太多線索，眾親王異口同聲，漲價是因為收購的糧價提高了。
“往年這個時候，百姓會為了準備圣衍那婆多祭而囤積食物，物價本就會上漲?！币幻H王道，“而且今年到現(xiàn)在還沒下過雨，村落也想囤貨，之后若是歉收，他們就能賣個好價錢。”
“最近奈布巴都附近聚集了很多流民。”貝利親王道，“我們必須派遣更多護衛(wèi)以防萬一，這讓糧價居高不下?！?
“流民？”高樂奇疑惑，“為什么流民會來奈布巴都？”他剛問完，隨即恍然，在向塔克稟告時，楊衍也在席間，他將這些話一并告知楊衍。
“流民聚集在奈布巴都，都是因為神子的關(guān)系?！?
“我？”楊衍疑惑。
“神子赦免了流民。”高樂奇道，“這讓他們抱著想望?！?
“將這些流民都驅(qū)趕出去?！彼酥兰Z食漲價對百姓的傷害，他并沒有愚昧到等閑視之，“盡快讓物價平穩(wěn)下來?！?
看來并不是太嚴重。楊衍倒是想到另一件事，于是找上哈克，后者正與巴爾德練習(xí)刀法。
“我要派你去做一件事。”楊衍道，“我要你找回那個誰……”楊衍想不起那個流民首領(lǐng)的名字，“之前你跟著的那個流民首領(lǐng)?！?
“烏恩?！惫说?，“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的刀?！睏钛艿?，“想辦法找回我的刀，我將這任務(wù)交托給你?！?
他一直想找回野火，那是彭小丐留給他的遺物。之前沒有能力，成為薩神之子后一時也無線索，加上又養(yǎng)了幾個月傷，這番聽說流民聚集在奈布巴都外，才派哈克去打聽消息。
“我跟塔克說過了，讓他派三十個戰(zhàn)士，由你率領(lǐng)。”
“我？”哈克張大嘴，訥訥道，“我……我只會被率領(lǐng)啊。”
“有個小隊長會協(xié)助你，遇到困難可以問他?！睏钛艿?，“你是我的親信，不能只當個小兵，要當小隊長，還要當大隊長，當兵督。”他拍了拍哈克肩膀，“你要強悍起來，才能保護我?！?
哈克一聽楊衍嘉勉，當即振奮，挺胸道：“我愿為神子獻出性命！”
“那也不用?！睏钛艿?，“聽說巴都外有不少流民聚集，不過東躲西藏，一遇上護衛(wèi)隊就逃，你也是流民出身，容易找著他們?！?
哈克道：“可烏恩是衍那婆多派的信徒，不相信薩神之子，未必會來巴都附近，而且也不知道他死了沒?！?
“流民跟流民之間比較好打探消息?！睏钛艿?，“只要刀回來，什么都好說。放出消息，任何流民只要帶回這把刀，我就會赦免他們，讓他們恢復(fù)平民身份，還會給予賞賜，就跟你一樣?！?
哈克忙道：“這得害他們?yōu)檫@把刀打起來?！?
楊衍道：“那也未必是壞事?！彼麑@群曾經(jīng)綁架他還差點燒死王紅的流民實無好感。
一旁巴爾德聽他們說話，忽道：“我也要去?！?
楊衍皺眉：“你去干嘛？”
巴爾德道：“我整天練刀，沒有經(jīng)驗。我要成為一名好戰(zhàn)士，保護神子?！?
楊衍道：“你得去問你姐姐?！?
巴爾德挺胸道：“我是男人，男人做事不用問女人！”
楊衍笑道：“我做什么事都得問你姐姐，你怎么這么大膽敢不問？”
無論巴爾德怎么懇求，楊衍都讓他去問王紅，巴爾德無奈，只得去央求姐姐，果然惹來一頓好罵。姐弟倆吵得不可開交，王紅怒斥：“你照顧好爹娘就夠了，保護神子不缺你一個！”
巴爾德道：“你什么都不說，爹娘都知道你們正在跟古爾薩司斗爭！”
塔克奪取刑獄司，抓了希利德格，事情鬧這么大，王紅想瞞也瞞不住。巴爾德道：“我要當有用的人，不然怎么保護爹娘！”
王紅一來覺得他說得有理，二來拗不過弟弟，只得答應(yīng)，又要哈克好好照顧弟弟，若有危險，務(wù)必要護著弟弟。
哈克道：“巴爾德很勇敢，我會像護著自已弟弟一樣護著他?！?
巴爾德隨后向父母稟告，米拉雖然擔(dān)心，蒙杜克卻是贊同：“咱們不能做女兒的拖累，巴爾德要當勇敢的戰(zhàn)士。”
得了父母允諾，巴爾德與哈克一同出發(fā)。王紅仍不放心，要塔克多派了二十名護衛(wèi)，一支五十人的小隊于是出發(fā)為楊衍找尋野火。
這一去不知幾時才能回來，王紅也不操煩這事。倏忽半個月過去，轉(zhuǎn)眼已是四月。塔克派去驅(qū)趕流民的王宮衛(wèi)隊收效甚微，流民們或三五十或百人成一股，見著衛(wèi)隊就逃，等衛(wèi)隊離開又重新聚集。這樣的驅(qū)趕方式不見成效，但如果大批掃蕩，勢必投入極大戰(zhàn)力，當此亞里恩宮與祭司院緊張之時，把大量王宮衛(wèi)隊或者刑獄司人馬投入驅(qū)趕流民，無疑會顧此失彼。
糧價不降反升，比起去年夏季已漲了三成有余，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又是怎么回事？”高樂奇再度召集親王們。
“我們也壓不下價格?！必惱H王道，“四月了，一滴雨也沒下，圣衍那婆多祭都還沒舉辦。”
像是故意雪上加霜似的，冬末最后一場雪后，至今已數(shù)月無雨。關(guān)外原本少雨，種植的也是耐旱作物，但長此以往，巴都周圍奴田的收成得大受影響，如果河流也干枯，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們的糧車時常被流民劫掠?！焙H王的另一個兒子戴卓親王說道，“損失非常慘重。”
“流民為什么敢劫掠糧車，你們的護衛(wèi)隊人這么少？”
“流民聚集起來，在巴都外徘徊不去?！必惱f道，“幾十個幾十個的，聯(lián)合起來就有幾百個，人數(shù)一多就缺糧，人沒吃的，膽子就壯，什么事都敢干?！?
戴卓說道：“我們只能派出更多的守衛(wèi)隊，這又得花更多錢。”
“如果不驅(qū)趕他們，連商路都會受影響?！必惱f道。
“流民要商品做什么？”高樂奇道，“他們還能賣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