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因此我們特地跑來。”
“春光可美啦,現(xiàn)在去鄉(xiāng)下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米西戴著帽子,身上那件深色條紋連衣裙緊裹著她那苗條的腰肢,沒有一點皺褶,仿佛她生下來就穿著這樣的衣裳,顯得十分美麗。她一看見聶赫留朵夫,臉就紅了。
“我還以為您已經(jīng)走了呢,”她對他說。
“差一點走了,”聶赫留朵夫說。“因為有事耽擱了。我到這兒來也是有事情。”
“您去看看媽媽吧。她很想見見您呢,”她嘴里這么說,心里明白這是在撒謊,而且他也懂得這一層,因此她的臉更紅了。
“恐怕沒有工夫了,”聶赫留朵夫冷冷地回答,竭力裝作沒有發(fā)覺她臉紅。
米西生氣地皺起眉頭,聳聳肩膀,轉(zhuǎn)身去同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軍官周旋。那軍官從她手里過一只空茶杯,精神抖擻地把它放到另一張桌上,弄得身上的軍刀不斷碰撞圈椅。
“您也應(yīng)該為孤兒院捐點錢哪!”
“我又沒有拒絕,不過我想到摸彩會上讓大家看看,我這人有多慷慨。到那時我一定要大顯身手。”
“嗨,那您可得記住哇!”接著就發(fā)出一陣裝腔作勢的笑聲。
這個會客日過得很熱鬧,安娜·伊格納基耶夫娜更是興高采烈。
“小米卡對我說過,您在忙監(jiān)獄里的事。這一點我是很了解的,”她對聶赫留朵夫說(小米卡就是指她的胖丈夫瑪斯連尼科夫)。“小米卡可能有其他缺點,但您要知道,他這人心地真好。他待那些不幸的囚犯就象自己的孩子。他待他們就是這樣的。他這人心地真好……”
她停住了,想不出適當(dāng)?shù)淖盅蹃硇稳菟煞虻纳?
良,——事實上,抽打犯人的命令就是他發(fā)出的。接著她笑瞇瞇地招呼一個走進房來的滿臉皺紋、頭上扎著紫色花結(jié)的老太婆。
聶赫留朵夫為了不失禮,照例說了一些客套話,然后起身向瑪斯連尼科夫那兒去。
“那么,對不起,你能聽我說幾句嗎?”
“哦,當(dāng)然!你有什么事啊?我們到這兒來吧。”
他們走進一個日本式小書房,在窗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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