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大營的刑帳內,燭火搖曳,映得四壁斑駁。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中,蹋脫被反手縛在刑架上,衣衫沾滿塵土與血跡,面如死灰,牙關打顫;不遠處的立柱上,左谷蠡王被粗繩勒得胸口起伏,肩傷滲血,卻仍梗著脖頸,眼神桀驁。
林越身著玄色勁裝,負手立于案前,指尖偶爾叩擊桌面,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帳內格外清晰。蘇清瑤與白子畫分立兩側,前者長劍歸鞘,神色冷峻,后者把玩著一枚“魏”字令牌,目光銳利如鷹。
“蹋脫,”林越率先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方才你說黑衣人是廢太子舊部,叫‘魏先生’?他給匈奴的糧草錢財,藏在何處?”
蹋脫渾身一顫,抬頭時眼底滿是懼色,哭喊道:“將軍饒命!我說的都是真的!那魏先生每次來都蒙面,只露一雙眼睛,他說糧草藏在陰山下的黑木寨,那里有匈奴的暗哨把守,還挖了地下糧倉!錢財大多是黃金,埋在寨后山崖的石窟里!”
“黑木寨?”白子畫挑眉,“我派斥候查過陰山諸寨,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是……是秘寨!”蹋脫急聲道,“只有左谷蠡王和幾個匈奴貴族知道,寨墻是用黑木搭建的,外面覆著茅草,看著像廢棄的牧營,實則里面能藏上千人!魏先生還說,等漠北這邊纏住將軍,京城就會動手,到時候……到時候新太子殿下會出事!”
林越瞳孔驟縮,轉向左谷蠡王:“他說的是真是假?”
左谷蠡王啐了一口血沫,冷笑一聲:“林越,你休想聽出半個字!我匈奴與你們大胤勢不兩立,能助廢太子殿下復位,攪亂你們的江山,本王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蘇清瑤上前一步,長劍出鞘半寸,寒光映在左谷蠡王臉上,“你麾下三萬將士,死傷兩萬,被俘一萬,他們的家人還在漠北等他們回家。你若執意頑抗,我便將你的殘部打散,分給烏桓、鮮卑諸部為奴,讓匈奴從此在漠北抬不起頭!”
左谷蠡王臉色一變,眼中閃過掙扎。他雖悍勇,卻深知部落存續的重要性,那些被俘的士兵皆是匈奴的青壯,若是遭了毒手,匈奴根基必損。
林越見狀,緩了語氣:“本將軍并非嗜殺之人。你若如實招來,魏先生的真實身份、廢太子余黨的具體計劃、京城內應是誰,我便放你的殘部返回匈奴,黑木寨的糧草也可分你們三成,讓你們渡過寒冬。”
“你說話算數?”左谷蠡王咬牙問道。
“鎮北軍向來出必行。”林越頷首,“但你若有半句虛,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匈奴一步步走向覆滅。”
左谷蠡王沉默良久,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頹然垂下頭顱:“好!我說!那魏先生本名魏承業,原是廢太子麾下的中書舍人,當年廢太子被廢,他化名潛逃,一直在暗中聯絡舊部。他給我們的糧草,確實藏在黑木寨,還派了十名中原工匠,幫我們改良了火箭和盾牌。”
“京城的計劃呢?”林越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