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山不算高,卻頗有幾分靈秀氣。青石階蜿蜒而上,兩旁古木參天,鳥鳴幽幽?;卑玻ò⒒保┦凹壎?,步伐看似悠閑,那雙淡金色的通靈眼卻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四周。
山還是那座山,樹還是那些樹,與他記憶中離開時并無太大不同。但懷中的
u盤傳來的、指向山頂清風觀的溫熱指引,卻讓他心中疑竇叢生。
這破道觀,除了一個整天念叨著“道法自然”卻連最簡單的辟谷術都練不利索的老道士,以及幾間漏風的殿宇、幾尊掉漆的神像,還能有什么秘密?難道老頭子其實是什么隱世高人?不可能,那老家伙連隔壁王寡婦偷偷往他齋飯里加肉都嘗不出來,能高到哪兒去?
心里吐槽著,腳步卻未停。越靠近山頂,u盤的溫熱感越發明顯,甚至隱隱帶著一絲……雀躍?
這玩意兒還有情緒?
帶著滿腹疑問,槐安踏入了清風觀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道觀依舊清貧,前院打掃得還算干凈,正殿三清神像面容模糊,供桌上連個像樣的水果都沒有,只有幾個干癟的饅頭??諝庵袕浡煜さ南慊鹞?,以及……一股若有若無的、甜絲絲的桂花香?
槐安鼻子動了動,這味道……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不是觀里常點的劣質線香,倒像是……
他循著香味,繞過正殿,走向后院。
后院里,那棵老桂花樹依舊枝繁葉茂,只是時節未到,并無花朵。樹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道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正背對著他,佝僂著身子,在一個小泥爐前忙碌著。泥爐上架著個小陶罐,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那誘人的桂花香正是從罐中飄出。
“老頭子,又偷摸弄什么好吃的呢?”槐安倚在月亮門框上,懶洋洋地開口。
老道士聞聲,慢悠悠地轉過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卻帶著幾分孩童般狡黠笑意的臉,正是清風觀觀主,玄塵子。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玄塵子笑罵一句,用一塊破布墊著,端起陶罐,將里面金黃油亮的粘稠液體倒入旁邊幾個粗陶碗里,“正好,桂花糖漿熬好了,便宜你了?!?
桂花糖漿?槐安挑眉,走過去,接過一碗。那糖漿色澤透亮,香氣濃郁醇正,絕非市面尋常貨色可比。他用指尖沾了一點放入口中,甜而不膩,唇齒留香,更有一股溫和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竟讓他魂識都感到一絲舒暢。
這糖漿……不簡單。里面似乎融入了某種極其精純的、帶著安神滋養效果的草木精華,甚至……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秩序之力?
他猛地抬頭,看向玄塵子:“老頭子,你這桂花糖……用料挺講究???”
玄塵子嘿嘿一笑,自顧自地捧起一碗,滿足地呷了一口:“那是!這可是用后山那棵三百年老桂樹的花,配上清晨采集的、沾染了第一縷朝陽紫氣的露水,再用老夫獨門秘法,以文火熬制七七四十九個時辰而成!滋陰補陽,安魂定魄,實乃居家旅行、摸魚偷閑之必備良品!”
他說得搖頭晃腦,一副江湖騙子的口吻。但槐安的通靈眼卻“看”到,那糖漿中蘊含的滋養之力做不得假,甚至對他緩慢修復的魂源,都有一絲微弱的助益。
這老道士……果然有古怪!
“少吹牛。”槐安不動聲色,又舀了一勺糖漿,“我看你這道觀香火也不旺,哪來的錢買這些好東西?該不會是……”他故意拉長語調,目光掃向后院角落那間上了鎖的柴房。他記得小時候,那柴房老頭子從不讓他進去。
玄塵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吹胡子瞪眼道:“放屁!老子行得正坐得直!這是……這是香客供奉的!對,供奉的!”
“哦?哪位香客這么大方?”槐安追問,同時暗中催動
u盤,感知著周圍的能量波動。u盤的溫熱感,似乎隱隱指向了那間柴房的方向。
玄塵子眼神有些閃爍,支吾道:“就是一個……一個女施主!心地善良,樂善好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來些藥材米面……問那么多干嘛?有得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女施主?槐安心頭猛地一跳!一個模糊的銀色身影瞬間閃過腦海!
他強壓下激動,裝作漫不經心地走到那柴房門口,手指看似隨意地拂過那把銹跡斑斑的銅鎖。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鎖頭的瞬間——
嗡!
懷中的
u盤猛地一震!一股遠比之前清晰、強烈的溫熱感爆發開來!與此同時,他魂核深處那道模糊印記也同步亮起,一股微弱卻至高無上的規則之力順著他的指尖,流淌而出,觸及了那把凡鐵銅鎖!
咔噠。
一聲輕響,那看似牢固的銅鎖,竟自行彈開了!
玄塵子正低頭喝糖漿,聽到聲音愕然抬頭,看到那打開的鎖頭,臉色驟變:“臭小子!你干什么!”
槐安卻沒理會他,一把推開了柴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