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水,費布,還費力氣。這一下午的功夫,一分錢沒掙著,凈往里搭功夫了。這買賣,從根兒上就算錯了。”
羅曉軍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
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這塊斑駁的招牌。
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他的神情專注而又平靜。
王建國就站在下面,呆呆地看著。
他看著羅曉軍那么認真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那塊他自己都快忘了的招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塊招牌,是他當年開店時,意氣風發地請人做的。
可這十年,他只顧著為生計奔波,早就忘了抬頭看看它。
它就像他自己一樣,在生活的風雨里,被磨掉了光彩,蒙上了一層灰。
一個小時過去了。
當羅曉軍從凳子上下來的時候,那塊招牌已經煥然一新。
雖然上面的紅漆還是有些斑駁,但木頭本身的光澤被擦了出來,那四個字也變得清晰可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精神。
就在羅曉軍用干布進行最后一下擦拭的時候。
他的指尖,看似不經意地,在“信賴”二字上輕輕滑過。
那一刻,他的眼神深邃了一瞬。
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值得信賴”心理暗示的法則之力,像一道看不見的微光,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塊木頭招牌里。
這股力量很微弱,它不會強迫任何人進店消費。
它只是讓每一個看到這塊招牌的路人,心里會下意識地,升起一個念頭。
“這家店,看著挺實在的。”
做完這一切,羅曉聞若無其事地把抹布和水桶收拾好。
“好了。”他對還愣著的王建國說,“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時光小鋪”。
王建國站在自己的店門口,抬頭看著那塊被擦得干干凈凈的招牌,心里五味雜陳。
他想說聲謝謝,可又覺得只是擦了塊招牌,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說羅曉軍是傻子,可看著那塊亮堂堂的招牌,這話又怎么也說不出口。
第二天。
王建國像往常一樣,沒精打采地打開了店門。
他坐在柜臺后面,準備迎接又一個冷清的上午。
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一個推著自行車路過的大爺,原本已經騎過去了,又退了回來,抬頭看了看他的招牌,然后把車停在門口。
“老板,有火柴嗎?來一盒。”
過了沒一會兒,一個去上班的女工,路過他店門口時,也停下腳步往里瞅了一眼。
“同志,你這兒有針線嗎?”
陸陸續續的,總有路過的人,會下意識地往他店里多看一眼。
進店買東西的人,也比平時多了那么幾個。
雖然都是買些幾分錢一毛錢的小東西,但王建國那死水一樣的心,卻開始起了波瀾。
到了晚上盤賬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今天的營業額,竟然比平時多出了將近一塊錢。
一塊錢。
對于羅曉軍來說,可能不算什么。
但對于王建國來說,這多出來的一塊錢,就像是久旱的田地里,落下的一滴甘霖。
他再次站到店門口,抬頭看著那塊亮堂堂的招牌。
月光下,那四個字好像真的在發光。
他再看向胡同深處“時光小鋪”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無法說的復雜和困惑。
他想不通。
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似乎真的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而這一切的轉機,只是因為那個叫羅曉軍的男人,幫他擦亮了一塊招牌。
這件事,傻柱從頭到尾都看在眼里。
晚上,他端著一盤剛炒好的花生米,走進了羅曉軍的鋪子。
“曉軍哥,你就是太老好人了。”
他把花生米往桌上一放,憤憤不平地說。
“那姓王的跑來找茬,你就該讓我上去給他兩下子,讓他知道咱們四合院的人不好惹。”
“結果你倒好,還上趕著去給人家當免費勞力。你說你圖什么呀?”
羅曉軍笑了笑,捏起一顆花生米放進嘴里。
“圖個心安。”
“心安?”傻柱不能理解,“哥,我跟你說,這人善就得被人欺。咱們不能總這么忍著。”
他喝了口酒,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得想個辦法,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四合院的‘實力’,也讓你這‘時光小鋪’,再威風威風。”
傻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躍躍欲試的,充滿干勁的笑容。
羅曉軍看著他那樣子,就知道這家伙又要開始折騰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