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奴爾巴哈提和周易成了黃金搭檔,微創手術一步步走上正軌,不管是年輕醫生還是老資歷的醫師,都憋著股勁想再做出點成績。
這天下午,58歲的佟國亮被推進了科室。
他剛一露面,值班室里原本輕松的聊天聲就戛然而止。
這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架子,臉頰深深凹陷,連被人攙扶著躺上病床的力氣都沒有,每說一個字都要喘上半天,呼吸聲粗重又滯澀。
周易第一時間跟進了這個病例,檢查結果出來時,看到報告單上的各項數據,他的心情越發的沉重:這病情遠比預想的復雜難纏。
佟國亮不僅是冠心病,心臟里多處血管的狹窄程度都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相當于血管被堵得只剩一條窄縫。
更麻煩的是,還合并了中度二尖瓣反流,心臟的泵血功能已經受了嚴重影響。
最要命的是,他的心臟功能評級已經跌到了三級,屬于嚴重受損的范疇,往后哪怕只是輕輕起身,都可能引發致命危險。
“不能等。”
考慮到佟國亮的病情危急,周易沒半點猶豫,直接用上了科室里最好的抗血小板藥物和調脂藥,又針對性地加了β受體阻滯劑來穩住心率。
這套方案,放在以往治療同類病癥時,算得上是頂配級別,只要患者對藥物敏感,不出三天,胸悶、氣喘的癥狀總能看出些緩解的跡象。
可現實卻給了所有人一記重擊。
一天、兩天、三天……
藥物按劑量精準用上,周易每天都要去病房查看好幾次,可佟國亮的情況不僅半點好轉都沒有,反而一天比一天糟。
原本還能勉強說幾句話,后來連張口的力氣都快沒了,胸悶的癥狀更是加重,稍微動一下就喘得直不起腰。
在科室集體查房時,周易講述了他的情況,奴爾巴哈提感覺也是遇到了疑難病癥,一時沒有更適合的辦法。
白天的時候,佟國亮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幾十斤重的大石頭,憋得他喘不上氣,連稍微起身喝杯溫水的力氣都沒有。
到了夜里就更難熬了,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只要一躺下,就覺得胸口憋得厲害。
這天上午,周易照例去查房,剛走到佟國亮的病床邊,就被對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胳膊,“周醫生,我這病……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周易剛想開口說點安慰的話,就被佟國亮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吃了好幾天藥了,一點用都沒有。
我還想看著孫子明年上小學,想親手抱抱他,現在別說抱孩子了,我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說到這里,佟國亮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滑了下來。
“佟叔,您別著急,我們還在想辦法,肯定不會放棄您的,您再堅持堅持。”
走出病房后,周易開始查閱最新的診療指南、醫學文獻,電腦里存著十幾個相似的疑難病例,他一個個對比分析,逐字逐句鉆研。
可越查越焦慮,單一的西醫治療瓶頸就明晃晃地擺在那兒,該用的藥都用了,劑量也已經加到了患者能耐受的最大值,再往上加一點,就可能引發嚴重的并發癥,反而會加速病情惡化,得不償失。
與其自己在這里繼續糾結,周易還是決定找到奴爾巴哈提商量治療方案。
奴爾巴哈提也一直密切關注著這個棘手的病例,前前后后來病房查看了好幾次。
“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藥物已經到了極限,再拖下去,患者的情況只會更糟。
實在不行,就只能賭一把,做傳統開腹二尖瓣置換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