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周既安放下茶盞,終于說起了正事。
“那個灰衣人,還在揚州嗎?”
聽到灰衣人三個字,錢萬三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無比,那股子商場梟雄的殺氣又回來了。
“在。”
錢萬三咬著牙,“他還在等著我去送今年的那五十萬兩的尾款。”
知道了真相的錢萬三,現(xiàn)在恨不得把那個騙了他五年的混蛋給生吞活剝了。
“他約我在今晚,城外的十里亭見面。”
“好。”
周既安站起身,理了理衣袖,“那就去見見。這筆被騙走的買命錢,連本帶利,咱們得讓他吐出來。”
“我也去!”
周承璟大步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他那把心愛的折扇,臉上掛著一抹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容。
“這種痛打落水狗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本王?”
“而且……”周承璟看向錢萬三,“錢老板,這次你可得演好了。咱們不僅要錢,還得把他背后的主子給釣出來。”
錢萬三深吸一口氣,對著周承璟深深一揖。
“殿下放心。這五年我也不是白活的。”
“敢拿我兒子的命來騙我……”錢萬三眼中殺機畢露,“我要讓他知道,這江南錢家的錢,是有命拿,沒命花的!”
城外,十里亭。
夜風(fēng)呼嘯,卷著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
灰衣特使站在亭子里,負手而立。他臉上的神情很輕松,甚至帶著幾分即將收網(wǎng)的得意。
五年了。
這頭名為錢萬三的肥羊,已經(jīng)被他薅得差不多了。
主子說了,這次拿到五十萬兩之后,就不用再留著這個老東西了。
既然那批軍火已經(jīng)被二皇子截胡,錢家的利用價值又被榨干了,不如直接做了,偽造成畏罪自殺,把錢家的產(chǎn)業(yè)吞并掉,有了錢家的萬貫家財,軍火和圖紙的事再慢慢籌謀。
“來了。”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緩緩?fù)T诹送ぷ油狻?
錢萬三一個人下了車,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黑布袋子,身子看起來有些佝僂,腳步沉重,像是被這世道壓垮了脊梁。
“特使大人。”錢萬三走到亭前,聲音有些發(fā)顫,“錢……我?guī)砹恕!?
灰衣人轉(zhuǎn)過身,目光貪婪地落在那個黑布袋子上。
“錢老板果然守信。”
他笑了笑,伸出手,“既然錢帶來了,那咱們的交易也就……”
“等等!”
錢萬三突然把袋子往身后一藏,抬起頭,老眼里帶著一絲最后的倔強和祈求,“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我給了你們兩百五十萬兩。特使大人,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見我兒子一面?”
“哪怕是聽聽聲音也好啊!”
灰衣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這老東西,死到臨頭了還這么多事。
“錢老板,規(guī)矩你是懂的。”灰衣人臉色一沉,“主子是為了令郎的安全。只要你乖乖聽話,令郎自然在京城享福。若是你再這般糾纏……”
“享福?”
錢萬三突然笑了。
那笑聲干澀、嘶啞,在這夜風(fēng)中聽起來格外滲人,“是在地底下享福嗎?”
灰衣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錢萬三猛地抬起頭,臉上的卑微和懦弱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和猙獰。
>;“意思是——去你娘的規(guī)矩!”
他猛地掄起手里的黑布袋子,狠狠地砸在了灰衣人的臉上!
“砰!”
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