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衙門。
吳德才聽著來人的傳話,那張胖臉上的肉擠成了一團,手里把玩著的兩顆核桃被捏得嘎吱作響。
“自己找地?建別院?還要建倉庫?”
吳德才冷笑一聲,把核桃往桌上一拍,“這二皇子,這是防著咱們呢!”
坐在下首喝茶的師爺捋了捋山羊胡,那雙三角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大人,這未必不是件好事。”
“哦?怎么說?”吳德才扭過頭。
“您想啊,這批貨要是真入了咱們的庫,萬一要是哪天走漏了風聲,上面查下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罪過。”
師爺壓低了聲音,一臉的陰險,“可要是這貨放在二皇子自己的別院里……那是皇家的產業,誰敢查?就算查出來,那也是二皇子私藏甲胄,跟咱們有什么關系?”
吳德才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啊!還是你腦子靈光!”
“而且,他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建別院,咱們正好可以名正順地給他‘幫忙’。”
師爺嘿嘿一笑,“這工匠、材料、甚至是護院,還不都是咱們說了算?到時候,他在別院里放個屁,咱們都能知道是香的還是臭的。”
“有道理,有道理!”
吳德才心情大好,重新拿起核桃轉了起來,“那依你看,這地……給他選哪兒好呢?”
“既然殿下說了,要大,要清靜,還要閑雜人等不敢靠近……”
師爺從袖子里掏出一張揚州城的輿圖,枯瘦的手指在上面劃拉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城北的一角。
那里畫著一片黑乎乎的陰影,周圍沒有其他建筑,只有一條荒廢的河道。
“大人,您看這兒怎么樣?”
吳德才湊過去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的肥肉都跟著抖了三抖。
“槐園?那可是有名的兇地啊!”
“前朝的尚書府,一家一百多口一夜之間死絕了,后來誰買誰倒霉。聽說晚上那里面全是鬼哭狼嚎的動靜,連打更的都不敢從那兒路過!”
“給皇子推薦這種地,這要是怪罪下來……”
“大人此差矣。”
師爺搖了搖頭,笑得更加陰損了,“這怎么能叫兇地呢?這就叫‘清靜’啊!二皇子乃是龍子龍孫,一身的皇氣,什么鬼怪壓不住?”
“再說了,這地方夠大,圍墻高聳,里面荒草一人多高,正好藏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只要咱們把價錢壓低點,說是為了給殿下省錢……”
“最重要的是,這地方四面環水,只有一座石橋通往外界。咱們只要派人守住橋頭,那二皇子就是甕中之鱉,插翅也難飛!”
吳德才聽著聽著,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高!實在是高!”
“就這么辦!去,告訴二皇子,本官給他尋摸了一處絕佳的風水寶地!前朝尚書的宅邸,夠氣派,夠格調!”
……
消息傳回船上的時候,周承璟正在陪昭昭玩翻繩。
“爹爹,你笨死啦!這根線要從下面勾出來!”昭昭嫌棄地看著自家老爹那雙笨手。
周承璟也不惱,笑嘻嘻的任由閨女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