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一直搜到了傍晚。
衙役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地跑回來匯報:“大人,沒有!”
“大人,這邊也沒有!”
“我們都找遍了,什么都沒發現。”
“什么?”
鄭伯庸臉色鐵青,額頭青筋直跳。
“一百萬兩銀子,那是幾萬斤重的東西,難道還能飛了不成?!
肯定還在山上!給我接著找!”
孟德明也急了,那里面可有他的錢啊。
他一把揪住一個老漢,惡狠狠地問道:“老東西!說!李鈺把銀子藏哪了?”
老漢嚇得渾身哆嗦。
“草民……草民不知道啊。”
“不說?不說就是通匪!”
孟德明惱羞成怒,將老漢一推。
“給我打!把這些刁民都集中起來,我就不信撬不開他們的嘴!”
周永福趕緊下令。
衙役們一擁而上,粗暴地驅趕著百姓,哭喊聲瞬間響徹希望嶺。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斷喝傳來。
陸崢帶著幾名錦衣衛,走了過來。
他臉色陰沉,飛魚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腰間的繡春刀更是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涼意。
“三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陸崢走到孟德明面前,隨手輕輕一推。
孟德明踉蹌后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鄭伯庸見到陸崢,瞳孔猛地一縮,心中咯噔一下。
“陸千戶?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應該跟著李鈺出海了嗎?”
“怎么?鄭大人很希望我出海?”
陸崢臉上露出冷笑,瞇眼看向鄭伯庸。
“還是說,鄭大人覺得我不在,這希望嶺就成了你們自家的后院,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鄭伯庸臉色一僵,強行穩住心神,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陸千戶誤會了,本官接到密報,說希望嶺混入了倭寇細作,這才帶人來搜查。
這也是為了靖安伯的大后方安全嘛。”
“搜查細作?”
陸崢環視四周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舍,還有那些被嚇壞的百姓,冷笑道:
“搜查細作需要翻箱倒柜?需要逼問銀兩去向?
鄭大人,你這細作長得像銀錠子嗎?”
被戳穿了心思,鄭伯庸老臉有些掛不住,索性撕破臉皮。
“陸崢!你也別跟我陰陽怪氣。
那百萬兩銀子也有本官的一份!
如今李鈺帶兵出海,生死未卜,這筆巨款放在這荒山野嶺不安全!
本官身為布政使,有權暫為保管!”
“暫為保管?”陸崢冷笑。
“鄭大人,你搞清楚,那是軍費!
是國公爺捐獻的軍費!
靖安伯前腳剛為了國事出征,正在海上與倭寇拼命。
你們后腳就帶著人來搶奪軍資,你們眼里還有王法嗎?”
“你們是想斷了前線將士的糧草?
還是想逼反這希望嶺的百姓?
這要是傳到京城,傳到皇上耳朵里,你鄭大人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你……”
鄭伯庸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你休要血口噴人!本官是一片公心!”
“是不是公心,北鎮撫司自有公斷。”
陸崢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佯裝記錄。
“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寫入密奏。
標題我都想好了《福建布政使趁火打劫,欲絕前線軍糧》!”
“你敢!”鄭伯庸氣得渾身發抖。
“你看我敢不敢。”
陸崢眼神冰冷,渾身殺氣彌漫。
“錦衣衛辦事,什么時候看過地方官的臉色?”
隨后他看向孟德明。
“孟知府,你還要打人嗎?要不要我讓錦衣衛的兄弟幫你松松骨?”
孟德明早就嚇軟了腿,哪里還敢造次,連忙躲到鄭伯庸身后。
“鄭……鄭大人,這……這怎么辦?”
鄭伯庸死死盯著陸崢,知道今天這銀子是絕對找不到了。
而且再鬧下去,真被陸崢參一本,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好!好一個陸千戶!”
鄭伯庸咬牙切齒,“既然錦衣衛要護著這群刁民,若是出了事,你自己擔著,我們走!”
說完,鄭伯庸帶著孟德明和一眾衙役,灰溜溜地撤出了希望嶺。
來時氣勢洶洶,去時狼狽不堪。
陸崢嘴角露出譏諷。
不過很快心里又有些擔心,真正的關鍵還是要李鈺打贏這場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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