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多窮苦出身,幾兩銀子就是巨款,何曾見過這等場面?
哪怕是李鈺也有被驚到。
他還以為是給銀票,沒有想到是現銀。
心中對福建官員的貪污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百萬兩的銀子,一個晚上就籌齊了。
真不知道這些官員到底有多少私錢。
怪不得國庫空虛,都是被這些官員給貪了啊。
鄭伯庸看著那些泥腿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隨即對著李鈺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伯爺,一百萬兩,分文不少,都在這兒了。
國公爺可是掏空了家底支持您啊。”
“替我謝過國公爺!”
李鈺拿起一錠銀子在手里掂了掂,笑得合不攏嘴。
“有了這筆錢,弟兄們的賣命錢就有了。
鄭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還得忙著數錢呢!”
鄭伯庸心中冷哼:數吧,就怕你有命拿,沒命花。
嘴里卻道:“伯爺,吳將軍讓你明天去他那里一趟,武器都給你準備好了。”
“行,本官知道了。”
李鈺頭也不抬,指揮人將銀子搬回去。
鄭伯庸只能冷著臉走了。
……
第三天,艷陽高照。
福建都司大營校場,殺氣森森。
吳振雄頂盔摜甲,大馬金刀地坐在點將臺上。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早已列陣完畢的福建官兵。
個個眼神兇狠,盯著進入校場的李鈺一行人。
李鈺今日穿著官服。
身后跟著一千歸義軍。
與那些身材魁梧的官兵相比,歸義軍顯得格外稚嫩。
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形尚未完全長開,略顯單薄。
只有那一雙雙眼睛,如同草原上的幼狼,透著一股子野性和冷漠。
“東西都在那兒了。”
吳振雄指了指校場一側堆積如山的木箱和蓋著油布的火炮。
“一千支鳥銃,兩門虎蹲炮,五萬斤火藥,還有配套的彈丸。
李鈺,點收吧。”
說這話的時候,吳振雄心都在滴血。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
如今要拱手送人,還得看著對方拿去打水漂。
這種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李鈺走上前,隨手拿起一支鳥銃看了看。
雖然不是最新的,但保養得還算湊合。
他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吳指揮使了。”
說完,便準備讓歸義軍將武器搬走。
就在這時,一名滿臉橫肉的千戶突然跳了出來,大喊道:
“且慢!”
這千戶名叫趙猛,是吳振雄的心腹。
他斜著眼瞥了一下李鈺身后那些略顯瘦弱的少年兵,嘲諷道:
“聽說靖安伯的兵是北疆來的精銳。
今日一見,怎么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娃娃?
就憑這些沒斷奶的孩子,拿了這么好的火器,也是浪費!
怕是連槍都端不穩吧?”
此一出,周圍的官兵頓時哄堂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輕蔑和挑釁。
吳振雄坐在臺上,也笑了起來。
他其實知道歸義軍的戰力。
之前將他的騎兵殺得潰敗,便知道戰力不弱。
但騎兵和步兵是兩碼事。
馬上打仗厲害,不代表地上打仗也厲害。
這趙猛便是他示意故意找茬的。
就這么將武器送出去,他實在不甘心,因此想要找找李鈺麻煩。
李鈺聽著趙猛的嘲諷也不惱。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開口道:
“那依這位將軍的意思,該當如何?”
趙猛挺著胸膛,大聲道:“既然伯爺來了軍營,咱們當兵的只認拳頭。
不如讓手底下的弟兄們切磋切磋!
若是伯爺的兵是軟腳蝦,那這些火器不如留給我們,也免得送給倭寇!”
李鈺看向吳振雄。
“吳將軍,這是你意思?”
吳振雄笑道:“軍營中就是這樣,你不答應也可以。
不會有人嘲笑你的兵是軟蛋。”
聽到吳振雄的話,軍營里的笑聲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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