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離開”后的第三天,青石鎮的夜晚格外靜謐。星子如碎鉆般灑滿墨藍天幕,銀河垂落,仿佛一伸手便能掬起一捧星輝。
林星痕搬了個小杌子,坐在書院的后院里,仰著小臉,一動不動地望著星空。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萬千星辰,隱隱有微光流轉,似乎在與天上的星斗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陰曼端著一碗溫熱的羊奶走來,看到他這副專注的模樣,腳步不由得放輕。這幾日,星痕似乎比往常更加沉靜,常常一個人望著天空出神,有時手指還會無意識地在空中虛劃,軌跡玄奧,引動周身的靈氣微微蕩漾。
“星痕,在看什么?”陰曼將羊奶遞給他,柔聲問道。
林星痕接過碗,小口喝著,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星空,含糊不清地說:“星星…在說話?!?
陰曼心中一動,在他身旁坐下:“星星說了什么?”
孩子歪著頭,似乎在努力組織語,眉頭微微蹙起:“它們…很吵。有的亮,有的暗,有的好像在哭,有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喊叫?!彼斐鲂∈种钢狈叫强盏囊惶?,“那里,缺了一塊,黑黑的,不舒服?!?
陰曼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那是北垣星域的方向,數月前,仙秦一支探索艦隊在那里與一伙星海流寇發生過沖突,雖已平定,但戰斗逸散的能量確實可能造成那片星域短暫的法則紊亂。這等細微變化,便是尋常修士也難以察覺,星痕卻憑本能感受到了。
這已非簡單的“聰慧”或“悟性”,這是他的本源正在與宇宙星辰建立更深層次的共鳴。
“還有呢?”陰曼引導著他。
林星痕放下喝空的碗,雙手托腮,小臉上露出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思索神色:“陰曼姐姐,星星…也會死嗎?”
陰曼一怔,隨即想到林凡最終與虛無領主同歸于盡,化身星辰守護宇宙的傳說,心中不由一酸。她摸了摸星痕的頭:“星星也會老,也會熄滅。但有的星星,即使熄滅了,它的光也會在宇宙中旅行很久很久,照亮別的地方?!?
林星痕似懂非懂,又指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顆“帝星”(此界對紫微星的稱謂):“那顆最亮的星星,感覺…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努力回想,小臉憋得有些發紅,卻什么具體的記憶也抓不住,只有一種莫名的、溫暖的安心感。
陰曼知道,那是嬴政以自身祖龍命格勾連仙秦國運,形成的庇護之力在星痕靈覺中的映射。他對這股力量感到熟悉,是因為這力量五年來一直無聲地守護著他。
“那是帝星,代表著人間的皇帝,是守護眾生的星辰。”陰曼輕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