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沖出御書房,頭也不回地向前奔。
候在石階下的胭脂見她神色不對,急忙追:“娘娘!”
姜若淺卻恍若未聞,跑到軟轎跟前也沒乘坐,直接跑開了。
風(fēng)掠過鬢邊,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fā),也吹不散她心頭翻涌的驚惶。
一向冷靜的她這次是真慌了,她從小失母,與太后的感情,說是姑侄卻更親如母女。
盡管之前姑母說沒有毒害過裴煜母妃,可安和公主那番話說得那般篤定。
萬一姑母沒跟她說實話?
事關(guān)姑母,一點意外她也容不得有失。
“娘娘,路滑,您別跑了。”胭脂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直到遠離御書房,姜若淺才倏然停下,背靠冰冷的宮墻微微喘息。
胭脂取出絹帕欲為她拭汗,卻被姜若淺抬手攔住。
她最看不上用苦肉計,認為讓自已受罪是下下策。
可現(xiàn)下形勢,也得用了。
她強自平復(fù)呼吸,低聲吩咐:“胭脂,你速回壽康宮尋花楹嬤嬤,讓她即刻傳信給長兄,請他親自騎快馬去見姑母,問清惠賢太后被毒害一事是否與姑母有關(guān)。若真有關(guān)聯(lián)……便請姑母立即動身離開。”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傳完話你就回關(guān)雎宮。若陛下問起,只說跟丟了本宮。”
胭脂看了一眼陰沉的天,又要開始下雨的樣子:“娘娘,您不回去嗎?”
姜若淺催促:“快去,此事耽擱不得。”
胭脂雖然略遲鈍,也明白過來事情的嚴重性,一路跑著往壽康宮去了。
待她從壽康宮返回關(guān)雎宮時,已經(jīng)再次開始飄著小雨。
她急忙找到秋菊,將所知之事盡數(shù)告知:“娘娘至今未歸,這可如何是好?”
“別慌。”秋菊素知主子行事沉穩(wěn),絕非沖動之人。
她沉吟片刻,已有主張:“再等半個時辰。若娘娘仍未回來,我們便去御書房稟報陛下。”
秋菊握住胭脂的手,拉著走出廊廡,默然立于雨中。
細密的雨絲無聲飄落,沾濕了她們的衣衫和發(fā)梢。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雨勢便逐漸轉(zhuǎn)急,由綿密的雨絲化作了清晰的雨簾。
就在這時,院門口出現(xiàn)了裴煜的身影,德福公公正為他撐著傘。
皇帝拾眸,一眼便望見了佇立雨中的二人。
秋菊輕輕推了胭脂一下,自已則快步迎上前,甚至顧不上周全的禮數(shù),語氣焦急地回稟:“陛下,娘娘從御書房出來后,胭脂沒能跟上。奴婢們已在附近尋了一圈,都不見娘娘蹤影,正想著要去稟告您!”
裴煜清冷的聲線里頓時掀起了波瀾:“下著這么大的雨,為何不早些來報!”
他的目光掃過二人濕透的宮裝,隨即轉(zhuǎn)向德福:“立刻加派人手,給朕去找嫻妃。”
“老奴遵旨。”德福公公不敢怠慢,當(dāng)即轉(zhuǎn)身傳令。
大批內(nèi)侍與宮人很快便被調(diào)動起來,四散開去,身影迅速沒入迷蒙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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