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公主見自已無論如何哭求,皇兄都不肯收回成命,心中更是凄惶難平。
從前只要她撒一撒嬌,皇兄總會心軟,可這一次失效了。
她忽然想起昨日母妃的話,說的事是嫻妃在處理。
定是那女人在背后作祟,蠱惑了皇兄!
“皇兄,是不是因為嫻妃?”她再按捺不住,聲音陡然尖利,“為了姜家那個狐媚子,你連血脈相連的兄妹之情都不顧了嗎?”
若說方才裴煜對她尚存幾分忍耐,此刻眼底已凝起一層寒霜。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錯辨的威壓:“安和,注意你的辭。嫻妃是你的皇嫂?!?
安和抽噎著,卻仍倔強地揚著下巴,不管不顧道:“我說話是不中聽,可我說錯了嗎?皇兄難道忘了清韻說過的話?我們是讓她去接近你,卻從未教她編造謊,姜太后毒死了你的母妃,這是事實!”
她越說越激動,淚水漣漣而下:“父皇被姜太后迷惑了一輩子,皇兄如今也要步他的后塵,受那姜若淺的蠱惑嗎?姜家與你,可是有著殺母之仇啊!”
此刻殿外,姜若淺將這誅心之聽了個分明。
她手中還提著精心準備的食盒,指節卻已寸寸發白。
她將食盒塞給侍立一旁的小喜子公公,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她必須問個明白。
裴煜見她突然出現,眼底掠過一絲驚詫:“淺淺!”
姜若淺卻沒有看他,目光直直望向安和公主,眼中滿是困惑與不安。
安和轉過頭來,淚痕未干的臉上浮現一抹譏誚的冷笑:“很吃驚嗎?你的好姑母,毒害了惠賢太后。皇兄是要報仇的,你且好好想想,往后你們二人……該如何相處?!?
她那個樣子瘋魔,卻認真的很,沒有一點撒謊的跡象。
姜若淺霎時臉色慘白,櫻粉的唇瓣微微顫抖,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安和公主向外走去,經過姜若淺身邊時腳步一頓,側首冷笑道:“皇兄是不是從未向你提過那日宮人對他交代了什么?他閉口不提,恰是因為,他也信了?!?
話音未落,她重重撞過姜若淺的肩頭,頭也不回地離去。
姜若淺怔怔立在原地,那雙總是含著盈盈笑意的眼眸,此刻淚光閃爍,盛滿了碎裂的痛楚。
她望著裴煜,唇瓣輕輕顫動,聲音幾不可聞:“我問過姑母的……她說她從未害過你母妃?!?
裴煜已起身走到她面前,溫熱的手掌輕輕搭上她單薄的肩:“淺淺……”
可姜若淺心亂如麻,千頭萬緒絞在一處,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又該如何自處。
她需要冷靜——
必須冷靜下來,才能想清楚這一切。
不待裴煜說完,她猛地轉身,朝著殿外跑了。
“淺淺——”裴煜伸手欲攔,指尖卻只掠過她飄起的衣袖,什么也沒抓住。
恰在此時,德福公公回來復命,正撞見姜若淺奪門而出的身影,不由得一愣:“陛下,嫻妃娘娘這是……?”
裴煜眉頭緊鎖,沉聲下令:“即刻起,安和公主禁足芳嫵宮,大婚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
德福公公怔了怔,連忙躬身領命,又忍不住低聲詢問:“那嫻妃娘娘那邊……”
裴煜轉身回到御案之后,拾起一份邊關急報,指節微微收緊:“安和將那天宮人對朕說的話,全都告訴了淺淺。還說,朕不信任她。”
他展開奏折,只低聲道:“無妨,讓她先回關雎宮靜一靜。待朕處理完這幾份緊要的折子,便回去與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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