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峰又何嘗不是這般想?只是一面是徒孫,一面是父老鄉親……
忽然一捂胸口,竟是“噗”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獻兒快去縣衙稟報陳大人。”
手緊緊握住腰間寶劍,眨也不眨的瞧著高臺——
就讓李家自私一回吧,真是到了最后關頭,無論如何也要把徒孫救下來。只希望陳大人能快些趕來,讓百姓能少受些殺戮。
卻不知隱身在周圍的趙城虎幾人這會兒也是欲哭無淚——
方才大人不是易容說要來湊湊熱鬧的嗎,怎么就跑到臺上去了?自己幾人腦子沒出毛病的話,狀元爺是考的文狀元,而非武狀元吧?
幾人卻是沒有李家那么多顧慮,當下就慢慢靠近高臺,隨時準備找到機會就上去——
狀元爺的身份,真是死在這里,幾人真是萬死不足以贖其罪了。
只是下一刻,眾人卻忽然同時驚咦一聲——
卻是正在臺上沒頭蒼蠅一般亂轉的陳毓忽然不動了,甚而抬起頭,神情迷茫的瞧著懸在頭上的那巨大的拳頭。
一眨不眨瞧著高臺上的李元峰心里一跳。
“拿出你的武器。”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隨即在高臺上響起。
陳毓靜了片刻,手緩緩按上腰帶,用力一扯,那腰帶瞬時變為一柄宛若毒蛇般顫動的紫色寶劍。
李元峰瞳孔倏地放大——難道是江湖傳聞的奇劍紫電?紫電乃是上古奇劍之一,據聞乃是用萬年紫玉鐵熔鑄而成,平日里綿軟若帶,對敵之時卻若閃電奔雷,最是不世出的奇寶……
似是頗為興奮,臺上的那拳頭也跟著晃了晃:
“用那把劍……砍下你的腿。”
李元峰臉色大變,想要上前阻止,可惜變起倉猝,哪里還來得及?
臺上的陳毓已經隨手挽起一個劍花,朝著左前方,用力劈了下去。
耳聽得咔嚓一聲鈍響,一簇鮮血箭一般的竄出,那碩大的拳頭倏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抱著左腿哀嚎慘叫的田太義。
李元峰躍起的身形硬生生止住,至于那些自以為詭計得逞抽出武士刀準備上前肆意虐殺的東泰武士則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一個個呆若木雞的僵在了那里。
“不,不可能——”瞧著手持寶劍,一步步逼來的陳毓,田太義瞳孔急劇收縮,卻是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不受幻境影響?
卻不知陳毓同樣出了一頭的冷汗——
原來田太義的依仗竟是這個。
之所以主動代替李元峰應戰,就是因為察覺到田太義身上怕是有古怪,再結合李信芳父親死亡的原因,陳毓已然隱隱猜測出來,這田太義怕也是使毒高手。
只用毒的話,別人會害怕,自己卻是不懼的。畢竟,論起用毒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得上小七更加高明的?
卻無論如何沒料到,田太義竟然這般大手筆。畢竟蜃這種奇花每一百年才開一朵,可不僅僅能制造幻境,更是保命的寶貝。
虧得平日里沒少吃小七的靈藥,不然,怕是第一時間就會喪失神智,任人宰割了。饒是如此,方才判斷力也受了影響,才會這么久才找到田太義的藏身所在。
“田太義,屠殺我大周百姓時,你可想到,會有今日?”陳毓居高臨下的瞧著癱在地上的田太義,高高揚起手中的劍。
卻不妨眼前一花,腳下除了一灘血,哪里還有田太義的影子?
“想要做縮頭烏龜?”陳毓卻是冷笑一聲,“果然高明,可惜……滾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