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到學校得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每天早晨六點的公交是我的必修課,今天的我卻特意遲了一個小時,一直躊蹴在學校不遠處,偷偷望著校門口。
我多么希望韓雷今天不會來,可是我還是看見他們一行人從遠處走了過來,我趕緊閃進了墻角,生怕他們看到我。
他整個腦袋被繃帶包裹得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來我那一磚頭應該是砸在他額前了,我從遠遠就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我草,他媽的今天不整死那王八蛋,老子就不信韓。”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都抖了個激靈,對我來說,現在的他是惡魔,我只想躲得遠遠的。可是是禍躲不過的道理,我很清楚,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盡量避開他們,不讓他們看到我。
可是,就在此時學校的晨讀鈴聲卻是響起了,我咬了咬牙,還是趕緊就沖進了校門。
校警大叔很是詫異的看著疾步跑進學校的我,或許他是在想我怎么也會遲到吧,畢竟,進入一中的兩年時間里,我從來都是進入學校最早的學生,不管是春夏秋冬,一如既往。
當我沖進教室的時候,晨讀已經開始了,班主任安老師已經出現在教室里了,我喊了報告的時候,她轉過頭來望著我,很明顯地皺了皺眉頭:“李肖宇,你今天怎么回事?”她的語氣中夾雜著生氣的成分。
安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我記得她一直說的一句話就是,課上我們是嚴格的師生關系,課外我們是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我今天等公交車遲了,老……老師,對不起,我保證以后不會了。”我的謊話編的一塌糊涂,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對誰說過謊,很明顯我就不是個擅長說謊的角。
她聽到我的回答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揚了揚手,示意讓我進去坐下。
走過講臺的時候,我還特意目光掃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我才放心的向座位走去,可是她卻突然叫住了我:“李肖宇。”
我心里一沉,我估計她是知道了我被打得事情了,只能轉過頭去對著她:“老師,有事么?”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中午放學來她辦公室一趟后,就離開了教室。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舉著書,而腦子里卻是飛過無數個念頭,是不是班主任知道了我打架的事情,下課后我該怎么跟她說。
就在我滿腦子思緒亂的時候,劉志杰轉過身來,用書擋住了一邊臉悄悄對我說:“剛才韓雷他們來找過你,看他樣子肯定沒什么好事,你下課自己小心點。”
劉志杰坐在我前排,平時倒也還算是有點交情,這交情也就只限于學習上的交流。
被他這么一說,我整個人心思更亂了,有點慌張,果然,他們找到教室來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不敢想可是忍不住又去想。
我看得見劉志杰眼神中有對我的同情,韓雷的狠路人皆知,曾經有好幾個同學都是因為他而退學了的,而他這次的目標卻是我,很明顯他們眼里我完了。
我甚至感受的到全班同學那種目光,火辣辣的,仿佛要將我穿透一般,我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我的同桌是個女生,她推了我一把,把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她指著我的手,我低頭一看,原來我連書都拿反了。
是我真的太緊張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卻又慢得像蝸牛爬一樣。
我感覺我就像是個等待宣判的囚徒,而宣告我死亡的卻是一個不代表正義的人,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一下課我就準備開溜,幾乎是老師剛走出門我就跟著往外跑,我想這樣韓雷他們就堵不住我了。
可是,麻煩來的總是那么快那么直接,我剛沖出教室門就被迎面一個人一腳給踹得又翻了進去,我捂著肚子抬頭一看,是他,韓雷,包的跟粽子一樣的頭,一只眼睛森森的看著我:“尼瑪的想跑啊,勞資就知道你要溜,我草,你踏馬地認為你跑得了嗎?”說著,就是朝著我臉上甩了一巴掌。
頓時,赤辣辣的灼熱就從我臉上傳來,我捂著臉,坐在地上,可是眼睛卻是盯著韓雷,我不甘。
又是一腳狠踹,踩在了我左肩上,將我踢趴下了,我狠狠咬了咬嘴唇還是重新翻了起來,繼續盯著他,反正一個下場,現在也沒什么怕的,反正人已經丟光了。
全部六十幾個人,全都在后面看著呢。
“哎呀,我草,他媽出息了啊,敢這么盯著勞資了。”韓雷一聲嗤笑,看了他身后幾人一眼,然后他們都在笑著,笑著我的可憐。
就在這時候,我身后傳來一聲憤怒的女孩聲音:“韓雷,你太過分了,這是我們教室。”
聽到這聲音我皺著眉頭狠狠咬了咬牙,卻沒敢回頭去看說話的人,我知道說話的肯定是王艷。
王艷不僅學習好,長得也非常出眾,是校花級別的,追他的人不計其數,其中就有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韓雷。
從高一到高二的兩年時間里,我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因為,我每次看到她總是莫名其妙的臉紅心跳,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感覺有點奇怪。
直到后來聽別人說,這叫心動,或許,我就是對她心動吧。
現在的我何等狼狽不堪,我甚至是不敢回頭去看她,盡管,我們不會交集,我也不想讓他看到我此刻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