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福三爺暗施雙雕計和致齋受辱意難平
“錢沒了,武學堂不能不去。”和|每一字都說的極其堅決有力,“錢——想辦法借!”
和琳苦笑道:“向誰借去?這些年,早借遍了。那些親戚都不敢與我們來往了。”
和|一抿唇:“劉全,你上我外祖父那走一趟,向他。。。先借個兩百兩銀子,解燃眉之急。”
和琳與劉全都呆了一下,他們的外祖父嘉謨現就做著河道總督,大把的銀錢從手頭上過,不可謂不富貴,但此人天性涼薄,從前對他早嫁出去的庶出女兒就從來沒一點照拂,更何況他們的母親去了整整十四年了。
“爺。。。他們家離京城有千多里路,這一來一回最快也得要個三四天。。。再說,咱上次也去求過一次——奴才嘴皮子磨破了,他家門房說他家老爺‘不認識什么常保’!丟給奴才十兩銀子就打發走了!不是奴才多嘴,爺可以向——”
“行了!”和|打斷劉全的話,他知道他說的是誰,他從來是個自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可偏偏這一次,他不想在那個天之驕子的面前放棄自己的尊嚴,“你不去,我去就是。”
“哥,他是看不起咱們,認為咱們一輩子再也翻不了身了!”和琳聽了也氣道,“我不讀了!何必求這樣的沒心肝的人!”
和|沒理他,徑直起身要收拾行李,劉全忙攔在跟前,嗚咽道:“豈有叫主子奔波勞累受辱于人的道理,奴才去就是,拼著老臉性命不要,也要把錢借回來!”
和|怔了一下,看著淚流滿面跪在自己跟前兒的劉全,心里一痛,也緩緩地矮下身子柔聲道:“委屈你了。。。打從跟了我就沒過過好日子,若是將來我有朝一日春風得意,絕不忘記你如今的恩義。”
“不委屈。。。不委屈。。。”劉全一抹淚,“我是替爺流淚,怎么命就這樣的苦。。。”
。。。命苦嗎?和|微一怔忪,不,他偏偏就不信他命當如此!
嘉謨遠在千里之外,三天不到的時間里,劉全是怎么也趕不回來的,于是和|只得自己叫了車回宮,臨行前又囑托了和琳許多事,才走出院門,便發現侯在自己門前的馬車已經換過一駕,怒馬如龍,車駕輝煌,車轅上還雕著富察家的家徽——誰預知了他今天回去,還特特地派車來接?自然不會是福長安,他慮不及此。
那車把勢見和|出來了,忙跳下來打了個千:”請和爺安。我家主子命小的送和爺回去,請爺上車。”和|低頭恩了一聲,踩著車把勢的背上了車,坐定了還覺得臉上有些燙——他忙地腳不沾地,居然還記的關照他何時回宮。。。
那車熟門熟路地穿街過巷,和|從車里看出去見路不是進宮的道兒,不由地輕聲道:“怎么從這走?”
那車把勢笑呵呵地回道:“我家主子請和爺去一處地方等他,他有話要同爺說。”和|便不說話了。車緩緩停下,和|才掀起簾子跳下來,只見到了一處僻靜的四合院,周圍樹木森森,將其半掩其中。
“這是三爺的別業么?”和|推開門,四處依舊靜悄悄的——福康安有什么話在咸安宮里不能說,非得避人耳目巴巴地跑到這來!
車把勢并沒回答,只是在他之后將大門關好,道:“我家主子在屋里等和爺呢。”
和|走上階梯,推門進了主屋,由于背光,整間屋子里暗沉沉的見不清景致,再往右看,那帷幔忽然一動,和|唬了一跳,剛望后退一步,一雙手就緊緊箍住了他的臂膀——
“怎么是你!”和|大驚,下一瞬間,那門已經砰地一聲合上了,外面傳來落瑣的聲音。
安順涎笑著:“我早與你說過了,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和|慌亂之后立即冷靜下來,他得罪安順在前,撞破他與十一阿哥交通之事在后,安順必不會放過他,只是他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他咬牙道:“你冒用傅公府的車駕,是活膩呢么?!”
安順怔了一下,獰笑著伸手捏住和|的下巴:“你以為我是用了福康安的車子才能把你引到這來?我的小乖乖,你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就想不破呢?公府的車駕,我是想借就借的?”
和|只覺得腦子里轟地一炸,心扉間陡然痛不堪。他抬眼看他:“。。。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