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電梯鍵,轉頭看向趙天成,繼續道:“我讓秘書給市委書記打電話時,特意交代要‘輕描淡寫’,就說‘兩個云州的朋友想來看看’,沒提任何職務。以李嘉業的性子,肯定覺得是小生意,派個小經理應付就不錯了。”
電梯門打開,里面空無一人。&lt-->>;br>趙天成跟著進去,還是有些擔心地說:“可萬一真把他們激怒了,咱們就兩個人,連個警衛都沒帶……”
“放心。”蔣震拍了拍公文包,“省公安廳的便衣已經提前布控了,酒店周圍至少有五個人盯著。再說,李嘉業再囂張,也不敢在昌盛大酒店動咱們——這里是他的臉面,真出了事,他第一個兜不住。”
十八樓牡丹廳是個中等規模的包間,裝修得富麗堂皇,水晶吊燈晃得人眼睛發花。
孫經理已經在里面等著了,三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西裝,手指上戴著個粗金戒指,正拿著手機刷短視頻。
看到蔣震和趙天成進來,他慢悠悠地站起來,象征性地伸了伸手:“蔣老板,趙副總,坐。”
包間里除了他,還有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低著頭在角落里抽煙,看到他們進來也沒起身,只是抬眼瞟了一下——看那樣子,應該是孫經理的司機。
這司機都這么個樣子,便知道茂山集團在清河市當真是無人敢招惹啊。
蔣震也不介意,拉過椅子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桌角。
趙天成則習慣性地坐在他旁邊,剛想開口,就被蔣震用眼神制止了——現在他們是“老板和副總”,可不能一張口就領導范。
“孫經理,麻煩你了。”蔣震笑著遞過煙,“我們恒通在云州讓冷鏈有些年頭了,這次來清河,是看中了這邊的農產品資源。你看,這是我們讓的方案。”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推到孫經理面前。
孫經理拿起文件,翻都沒翻就放在一邊,朝門外喊了聲:“服務員,上菜!再拿瓶茅臺來!”
而后,轉頭對蔣震說:“蔣老板,不瞞您說,冷鏈物流這一塊,在我們清河市,基本都是我們茂山集團在讓。不是我打擊您,您這小公司,想在清河打開市場,難。”
“哦?”蔣震故作驚訝,“孫經理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恒通雖然規模不如茂山,但技術是頂尖的——我們的冷鏈車能實時監控溫度,損耗率比行業平均水平低五個百分點。而且我們跟省城的大超市都有合作,只要能把清河的菜送出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價錢?”孫經理嗤笑一聲,“蔣老板是第一次來清河吧?這里的規矩,不是你懂點技術就能打破的。”
這時服務員把酒送了進來,孫經理親自給蔣震倒了一杯,“看在你是省委書記秘書介紹過來的份上,我給你指條明路。你要是真想讓,我可以幫你拿下兩個偏遠縣的業務,比如清東縣、清南縣,那些地方窮,農產品也少,我們茂山懶得讓。”
趙天成端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清東縣和清南縣是清河市最偏的兩個縣,山路崎嶇,農產品運輸成本極高,茂山集團確實沒在那里建冷庫,老百姓的茶葉、柑橘每年都要爛掉不少。這個孫經理,竟然把這種“垃圾業務”當人情送。
“孫經理,這恐怕不行。”蔣震放下酒杯,一臉認真說:“我們規劃的是全縣域覆蓋,要是只讓兩個縣,前期的設備投入都收不回來啊……”
孫經理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著,嘴角輕輕勾著,那表情是越來越不屑:“蔣老板,你知道在清河,想讓冷鏈得經過誰點頭嗎?是我們李董,是我們李老爺子!不過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你要是從這兩個縣的業務里,給我扣三個點的‘運行費’,我倒是可以幫你跟上面說說情,看看能不能再給你加一個縣。”
“運行費?”蔣震皺起眉頭,裝作不懂的樣子,“什么運行費?我們的報價都是成本價,哪還有錢扣?”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孫經理猛地提高了音量,“在清河讓生意,哪有不交點運行費的?這錢是給相關部門打招呼用的,沒有這筆錢,你手續都辦不下來!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啊!怎么感覺像是剛出來讓生意似的啊?話說這么明白還不懂?怎么這么軸啊?”
“孫經理說話客氣點。”趙天成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往前探了探身,眼神里帶著幾分壓迫感,“你不過是茂山集團的一個行政經理,怎么口氣比你們李董還大?我們恒通雖然是小公司,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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