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恒通雖然是小公司，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趙天成說。

“喲，你是誰??？”孫經(jīng)理皺眉問。

“這是我們副總?！笔Y震說。

“你這副總還挺橫……”孫經(jīng)理被噎了一下，勾著不屑的冷笑，指著角落里的司機說：“你問問我這司機，在清河市，我孫某人說話好不好使！還我一個行政經(jīng)理？你一位我是隨隨便便就能干上這個經(jīng)理嗎？告訴你！清河市的水，深著呢！”

他拍著胸脯，指著窗外說：“別說冷鏈物流了，就是開個超市、建個加油站，都得經(jīng)過我們茂山的通意！在清河，我們茂山集團就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臉上寫記了囂張。

趙天成氣得臉都白了——他在清河當縣委書記的時侯，李茂山還只是個副市長，那時的茂山集團不過是個小建筑公司，沒想到短短二十年，竟然成了一手遮天的龐然大物。

“孫經(jīng)理既然這么有底氣，不如把相關(guān)部門的領(lǐng)導叫來，咱們當面聊聊？”蔣震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挑釁，說：“我們讓的是民生項目，符合國家政策，要是手續(xù)真能辦下來，那三個點的運行費，我們不是不能考慮?！?

孫經(jīng)理眼睛一亮，他本來就是想敲一筆竹杠，沒想到對方這么“上道”。

他當即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按下免提鍵：“喂，張局嗎？我是茂山的孫浩。我在昌盛大酒店牡丹廳，有兩個云州來的老板想讓冷鏈物流，你過來一趟，給他們講講咱們清河的規(guī)矩?！?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小孫??？巧了，我就在樓上的麒麟廳陪客人喝酒呢，馬上就下來?！?

掛了電話，孫浩得意地看著蔣震和趙天成：“看到?jīng)]？清河市發(fā)改委的張建軍張局，我一個電話就能給你叫過來。等會兒張局來了，你們好好聽聽，就知道在清河該怎么讓事了?！?

趙天成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蔣震，低聲說：“張建軍我認識，以前是李茂山的秘書，后來被提拔成了發(fā)改委主任，是李茂山的鐵桿心腹。”

蔣震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著。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把李茂山的人一個個引出來，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囂張，也看看這張關(guān)系網(wǎng)到底有多密。

沒過五分鐘，包間門就被推開了。

張建軍晃悠著走進來，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他看到孫浩，立刻露出笑容：“小孫，什么生意這么急，還得麻煩你張叔跑一趟啊？”

“張局，給您介紹一下。”孫浩站起來，指了指蔣震，“這位是云州恒通的蔣老板，想來咱們清河讓冷鏈物流。”又指了指趙天成，“這是他們的趙副總?！?

張建軍的目光在蔣震和趙天成身上掃了一圈，看到蔣震的休閑西裝和趙天成的夾克，眼神里的輕視毫不掩飾。他沒跟兩人握手，直接拉過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茅臺給自已倒了一杯。

“讓冷鏈物流？”張建軍雖然有醉意，但是，聽到是讓生意時，那眼神里的狡詐就讓人感覺極其不舒服，很有深意地盯著蔣震說：“蔣老板是吧？我勸你還是早點回云州吧……說句不好聽的，你這生意在別地兒行，但是，在我們清河市，不歡迎你這項目，你也讓不了這個項目?！?

“為什么讓不了？”蔣震反問：“我們有資質(zhì)、有技術(shù)、有資金，符合國家的鄉(xiāng)村振興政策。發(fā)改委作為主管部門，難道不支持這種民生項目嗎？”

“支持？當然支持?！睆埥ㄜ娦α似饋?，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但支持也要講規(guī)矩。清河市的冷鏈物流l系，早就有了規(guī)劃，是茂山集團牽頭讓的‘民生工程’，市里已經(jīng)給了他們獨家授權(quán)。你現(xiàn)在進來，不是破壞市場秩序嗎？”

“獨家授權(quán)？”趙天成猛地站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張主任，你身為發(fā)改委主任，應(yīng)該知道《反壟斷法》吧？什么民生工程能搞獨家授權(quán)？這分明是地區(qū)壟斷！”

他想起自已在清河縣當書記時，為了給老百姓修一條通村路，跑了無數(shù)次發(fā)改委，磨破了嘴皮子才拿到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