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要是姓傅那小子倒還罷了,那小子是不管啥情況都喜怒不形于色的,陰得很。
但鹿野,雷禮可是一向把她當作跟自己是一路人的。
他們這種人,心直口快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兒。
可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他都快急瘋氣瘋了,這鹿野咋好像沒多大反應?
尤其眼神,簡直平靜地近乎詭異了。
不對勁,一定有哪里不對勁。
他盯著鹿野,眼睛使勁兒地眨巴眨巴,指望鹿野能給他點什么提示。
鹿野當然沒給什么提示,只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下。
雷禮頓時更疑惑了,眼珠子都快把鹿野盯出洞。
而也是因此,雷禮的注意力完全跑偏,都忘了自己原本要說啥了。
原本等著他繼續說話的鄭明軒皺皺眉,左等右等都等不來這傻大個繼續說話,心中想著,別是把這傻大個逼地失心瘋了吧?
不行不行,得松弛有度,戲演過頭了就不好看了。
想著,他便輕咳一聲。
“雷掌柜,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難處,所以,若貨真的追不回來——”
聽到鄭明軒講話,雷禮跑遠的魂兒終于跑了回來,驚訝地看向鄭明軒。
鄭明軒見他望過來,滿意地笑笑,隨即折扇一甩,瀟灑又善解人意地道:
“若真的追不回來貨物,我鄭家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作派,必然不會逼著雷掌柜賠償,不如這樣如何——若是追不回,我們就把這賠償先記下,也不必算什么利息,就等雷兄弟你下次再帶著商隊來杭州時還即可,當然,也可以用貨物相抵,不拘什么皮毛藥材,我鄭家都可以收。”
他一副誠意拳拳的模樣到,話里話外仿佛都在為雷禮和商隊好,甚至連稱呼都從雷當家變成了雷兄弟,關系一下子親熱拉近不少。
要是沒有方才的走神疑惑,雷禮這會兒說不定都感動地抱著鄭明軒喊兄弟了。
不立刻要賠償,也不要利益,只要商隊下次再來杭州時補上就行,還可以以貨物相抵。
鄭家能如此做,需要承擔的就不僅那些許利息,更是要承擔再也拿不到賠償的可能,畢竟雷禮他們回去后還會不會再來,什么時候來,可就完全是未知數了。
因此,從這點來說,鄭明軒這番話簡直太體貼太善良對商隊太好了。
但——
因為鹿野反應的蹊蹺,雷禮此時心里不僅沒有感動,反而有了些遲疑。
正要說什么,忽然鋪子門外傳來響聲。
隨即,很快,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一臉驚慌焦急地沖進來,徑直奔向鄭明軒。
鄭明軒一看這小廝,眉頭便蹙了起來,折扇一收。
“怎——”
小廝也不管上下尊卑了,拉著鄭明軒就正大光明地躲到遠離雷禮等人的角落,手捂著嘴巴,超級小聲地對著鄭明軒小聲匯報著什么。
于是,雷禮便看到,隨著小廝的話,鄭明軒的臉色刷地變得不敢置信和鐵青。
而鹿野,則也在這時,笑瞇瞇地站到了雷禮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