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幾步跨到阿莓面前,一把按住她的手,將那個鐵盒重新蓋上。
他盯著那個鐵盒,就像盯著一顆即將引爆的核彈。剛才那一眼,他看得清清楚楚。
盒子里并沒有什么金銀珠寶,而是嵌著兩支特制的金屬注射器。
玻璃管壁內,蕩漾著半管渾濁的灰白色液體,濃稠得像漿糊。
液體中懸浮著無數細小的、絮狀的白色沉淀物,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種令人不適的油膩光澤。
結合那刺鼻的氣味……那是白質腦髓提取液。
楚感覺頭皮發麻。
這東西他前世見過,那是在秩序徹底崩塌、人性淪喪的“黑暗三年”里才出現的禁忌之物。
那是直接從高階變異體,甚至是活生生的進化者大腦中抽取,經過粗暴離心過濾后的腦脊液和白質混合物。
這東西蘊含著極其狂暴的生物能量,確實能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強行突破基因鎖,獲得超越當前境界的力量。
但代價是毀滅性的。
這根本不是進化,這是在直接往血管里注射朊病毒和瘋病。
使用者的大腦會不可逆地被侵蝕,最終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和吞噬同類的人形怪物。
錢副幫主的第四境,原來是靠“吃人”吃出來的。
那個雷幫主,竟然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為了制造強者,不惜打開這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楚看著手中冰冷的鐵盒,只覺得這東西比剛才那頭黑麋鹿王還要危險百倍。
“這東西……”阿莓被楚嚴肅的神情嚇住了,“有毒嗎?”
“比毒藥還毒。”
楚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他沒有多解釋,找出一張油布,將鐵盒重新重重裹住,然后塞進了自己的背包最底層。
“這玩意兒我帶走處理,留在這里是個禍害?!?
然后,不惜拿出一瓶珍貴的瓶裝水,給自己和阿莓洗干凈手,這才松了一口氣。
楚摸了摸肚子,那種使用“肌泵訣”后的饑餓感又涌了上來。
“餓了,吃飯。”
他也不講究,就在避風的巖石后清理出一塊空地。找來枯枝生火,將鹿肉切成大塊,串在樹枝上。
他在周圍的灌木叢里轉了一圈,又找回幾株野生的紫蘇和辣蓼草。將這些草葉揉碎,汁液涂抹在肉塊上。
火焰舔舐著肉塊,油脂滴落,激起陣陣白煙。紫蘇的異香混合著鹿肉特有的濃郁肉香,瞬間霸占了整個山頭。
肉烤至金黃焦脆,楚撒上一把隨身帶的粗鹽。
“吃。”
三人一貓,圍著火堆,狼吞虎咽。
變異黑麋鹿王的肉,入口即化,并沒有普通野獸的腥膻,反而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
肉一下肚,就像吞了一團火,暖流瞬間散向四肢百骸。
獨眼吃得滿頭大汗,蒼白的臉上竟泛起了紅潤。
他感覺到傷口處有些發癢,那是肉芽在快速生長的信號。
“好東西!”獨眼感慨,“有小辣椒給的神藥,再加這大補的鹿肉。我這傷不僅能好利索,搞不好還能因禍得福,境界再往上沖一沖。”
他放下手里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鄭重地看向楚:“林二兄弟……不,楚兄弟。
我獨眼這條命是你給的。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我不皺眉頭?!?
他指了指旁邊那堆qiangzhi:“別看我今天把兄弟拼光了。只要我活著回到城里,憑我這張老臉和這批槍,再拉起一支百十人的隊伍,那是分分鐘的事。”
楚點點頭。
他把戰利品留給獨眼,正是這個考量。
獨眼-->>為人豪爽仗義,在底層幸存者中有威望。有了這批武器做本錢,他在潭州城里就能成為楚的一雙眼睛,一只暗手。
“有你這句話就行。”楚撕下一條肉喂給墩墩。
他摸了摸包里的那一小節鹿茸,小辣椒說這鹿茸能充盈氣血,對自己的肌泵訣有益,不知能有什么驚喜。到了合適的無人之處,必須試試。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埋頭吃肉的阿莓:
“這鹿肉性燥,是大熱之物。說不定正好能中和你那蛇膽的陰寒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