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開始不知不覺地浸濕了楚背后的衣衫。
他越來越焦急,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蔓延。
機械表的指針,緩緩地指向了下午一點。
楚終于待不住了。
他開始飛速思考問題出在哪里。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不,都和記憶分毫不差。
那么錯的……是“事件”本身。前世的我,是作為一個狼狽的“幸存者”出現在這里,而不是一個冷靜的“等待者”。
難道……這個世界的運行,像一個精密的程序,必須輸入正確的“條件”,才能觸發預設的“結果”?
他必須被喪尸追趕,才能“激活”何天的救助程序。
想通了這一點,他不再猶豫。
他悄悄地離開平房,重新返回到前面那片狼藉的居民區里。
他故意弄出一些聲響,假裝在一輛廢棄的汽車里翻找著物資。
很快,他的表演奏效了。
幾只原本在街角游蕩的喪尸,被他制造的動靜所吸引,開始蹣跚著朝他圍了過來。
楚從來沒有什么時候,覺得這些丑陋的怪物是如此的可愛。
他等到那群喪尸靠近到十米之內,才仿佛驚慌失措地從車里跳了出來,轉身就跑。
他控制著自己的速度,既要表現出被追趕的狼狽,又要確保自己不會真的被那些動作遲緩的家伙追上。
他一路慌不擇路,成功地將身后那群喪尸引進了剛才那條臭烘烘的后巷里。
巷子是死胡同。
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看著越來越近的尸群,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就是現在!
他只等著那扇鐵門突然拉開一條縫,一只手將他拽進去。
然后,他就會看到何天那張戴著金邊眼鏡的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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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避難所,原恒潤集團物資儲備中心。
胡震海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
寬大的辦公室里,窗明幾凈,與外面那個骯臟混亂的世界仿佛是兩個維度。
可他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的頹敗氣息。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他仿佛老了十歲,兩鬢不知何時已添上了幾縷刺眼的白發。
他曾是這座城市里翻云覆雨的人物,金錢、權勢,唾手可得。
災變之后,他更是憑借著囤積的如山物資和與軍方的深厚關系,成為了這個避難所里當之無愧的土皇帝。
可現在,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權勢換不回親情,財富買不來光陰。在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之后,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對他最大的嘲諷。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合作協議上,眼神陰郁。
突然,他將那疊厚厚的協議重重地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站在他對面的秘書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