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塔的銅鐘敲響第十二下時,阿禾正站在塔頂的觀星臺,看著第一片雪花落在五境光網上。光網如覆著薄冰的河流,將北境的冰藍、南境的藤綠、西境的玄金、東境的熾紅與中境的土黃暈染成一片朦朧的白,像天地間鋪展開的素箋,等待著新的筆觸。
“阿禾姐,五境的年禮都堆到塔門口了!”小宇踩著木梯爬上觀星臺,懷里抱著個北境送來的冰雕,雕的是五境信使并肩而立的模樣,“玄霜統領說,這是北境冰雕師花了三個月才刻成的,冰核里嵌著暗靈脈結晶,能永遠不融化。”
阿禾接過冰雕,指尖的暖意讓冰面泛起細密的水霧,卻沒傷及內里的暗靈脈結晶。三年前,這樣的觸碰會讓冰雕瞬間崩裂,而現在,純凈靈脈與暗靈脈早已像這冰雕里的紋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觀星臺的石桌上,擺著南境的藤編日歷,每頁都用雨林汁液畫著當月的靈脈異象;西境的金屬沙漏里,銀灰色的細沙是暗靈脈結晶磨成的,與金色的純凈靈脈沙粒在漏斗中交織成螺旋;東境的火紋燭臺燃著不滅的“共生火”,火焰一半橙紅一半銀藍,燒出的燭淚凝結成五靈陣圖的形狀;中境的陶甕里釀著新酒,封泥上印著五境圖騰,泥坯里混著五境的泥土,據說開封時能聞到五方的氣息。
“還有這個!”小宇獻寶似的掏出個錦盒,打開后,里面躺著枚玉佩,正面是五境地圖,背面刻著“共生紀元三年”,“這是影大哥讓西境坊主打的,說要送給你當紀年禮。”
阿禾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突然發現地圖邊緣多了條細小的線,連接著五境之外的“迷霧海”——那是傳說中靈脈的發源地,三年來從未有信使抵達過。
一、年關里的絮語
除夕夜的共生城張燈結彩,五境的人們聚在靈脈塔前的廣場上,圍著篝火跳舞。北境的冰甲衛士教大家跳踏冰舞,腳步落在地上會踏出冰紋;南境的藤甲士吹著藤笛,笛聲能讓周圍的靈脈花在寒冬里開出小花;西境的鐵匠們敲著鐵砧,打出的節奏正好合上東境祭司們吟唱的祝禱詞;中境的居民端出熱氣騰騰的“共生鍋”,鍋里煮著北境的靈蝦、南境的菌菇、西境的靈薯、東境的火果,湯底是用五境靈泉水熬制的,舀一勺能嘗出五味交融。
阿禾坐在篝火旁,看著玄霜統領和青蘿藤君碰杯,冰釀與藤酒在陶碗里劃出漣漪;看著西境坊主給炎燼谷主展示新鑄的火紋劍,劍穗上掛著北境的冰珠;看著影給孩子們講五境大戰的故事,講到蝕靈教被打敗時,石燼前輩的曾孫——那個扎著總角的小男孩,突然舉手:“影叔叔,那石燼太爺爺后來變成好人了嗎?”
影愣了愣,隨即笑道:“他最后明白,讓靈脈打架是不對的,所以把自己的力量送給了靈脈花,讓它們長得更漂亮。”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從懷里掏出顆靈脈花種子:“那我把這個種在他的石碑旁,告訴他花開了。”
阿禾望著黑森林的方向,那里的老橡樹下,石燼的石碑早已被共生藤覆蓋,碑前長出了一片小小的靈脈花,花瓣上的金銀紋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她忽然想起石淵前輩的筆記里,夾著一張石燼年輕時的畫像,畫中的青年眉眼清澈,正專注地觀察著暗靈脈結晶,與后來那個偏執的教主判若兩人。
“在想什么?”影在她身邊坐下,遞來一碗熱酒。
“在想,”阿禾喝了口酒,暖意從喉嚨蔓延到四肢,“我們花了那么久才明白,仇恨就像暗靈脈,越是壓制,反彈得越厲害,不如學著接納,讓它變成滋養成長的力量。”
影看向廣場上的人們,五境的服飾混雜在一起,卻沒人覺得突兀;不同靈脈的修士互相傳遞著食物,靈力碰撞出的火花像煙花般好看。“其實大家早就明白了,”他笑著說,“只是需要有人先邁出那一步。”
二、迷霧海的來信
大年初一的清晨,一只信鴿落在靈脈塔的窗臺上,腿上綁著個貝殼形狀的信管。信管是用迷霧海特有的“靈貝”制成的,打開后,里面的信紙泛著珍珠母的光澤,字跡是用海藻汁液寫的,帶著淡淡的咸腥味:
“致共生城的守護者:
迷霧海的靈脈最近很不安分,海底的‘靈脈漩渦’開始擴大,純凈靈脈與暗靈脈像瘋了似的糾纏,打翻了我們的漁船,卷走了海邊的靈植。老人們說,這是五境靈脈平衡后,漩渦在‘呼喚’新的共生。
我們的船無法穿過漩渦,但傳說漩渦中心有‘本源靈珠’,能穩定所有靈脈。若你們能來,迷霧海愿以‘潮汐靈脈術’相贈,助五境靈脈更上一層樓。
——迷霧海漁老”
信紙背面畫著漩渦的簡圖,中心標著個閃爍的光點,周圍的靈脈紋路與五靈陣圖驚人地相似,只是多了水紋與風紋的交織。
“迷霧海!”小宇湊過來看,眼睛瞪得溜圓,“《古靈脈志》里說,那里是靈脈的‘母親河’,五境的靈脈都發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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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將信紙鋪在石桌上,五靈陣圖突然發出嗡鳴,與紙上的漩渦圖產生共鳴,光網的邊緣向迷霧海的方向延伸了寸許。“看來漁老說的是真的,”她摸著玉佩上的新線條,“五境的平衡只是開始,靈脈共生需要更廣闊的天地。”
影拿著信鴿檢查,發現它的翅膀上沾著些銀色的粉末,湊近一聞,帶著暗靈脈與純凈靈脈混合的氣息:“這鴿子能穿過漩渦,說明它的靈力已經適應了兩種力量的糾纏,或許……我們可以訓練一批能在迷霧海飛行的靈禽。”
西境坊主聞訊趕來,手里拿著塊從信鴿腳上刮下的粉末:“這是‘潮汐靈晶’,能同時容納水、風、明、暗四種靈脈!要是能采到這種晶礦,咱們的共生兵器能再升級!”
玄霜統領和青蘿藤君也很快趕到,看著信紙爭論起來——北境擅長冰與火的平衡,覺得該派冰甲衛護航;南境精通藤條與水流的共生,認為-->>藤甲士更適合海上環境。
阿禾看著他們爭執,忽然笑了。三年前,五境只會為“誰該負責”而爭吵,如今卻在為“誰能做得更好”而爭論,這本身就是一種進步。
“都去。”她開口道,“迷霧海的靈脈有潮汐與風浪,正好需要五境的靈脈術互相配合。我們造一艘‘共生船’,用西境的玄鐵做龍骨,南境的共生藤做船帆,北境的冰靈脈加固船身,東境的火靈脈提供動力,中境的土靈脈穩定重心,再讓影訓練靈禽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