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沙駝部的營地已被此起彼伏的馬蹄聲與牧民的吆喝聲喚醒。東邊的天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營地中央的祭火臺就已被擦拭得锃亮——那是用整塊青石雕琢而成的圓臺,高約丈許,臺面上刻著草原部落世代相傳的火紋圖騰,四角各立著一根涂滿牛油的松木柱,只待日出時分點燃,便是祭火節最神圣的時刻。
妞妞早早就被帳篷外的動靜吵醒,李青瑤正幫她系上一條繡著狼毒花的紅色腰帶,那是巴爾圖特意讓人準備的草原服飾?!敖裉煲怨愿质迨澹辉S亂跑,知道嗎?”李青瑤幫她理了理衣領,眼神里滿是叮囑。祭火大典雖熱鬧,可昨夜暗處的黑影仍像根刺,扎在每個人心里。
妞妞用力點頭,小手攥著林越送她的羊骨哨——那是巴圖教她的,若遇到危險,吹三聲哨子,附近的牧民就會趕來。她跟著林越走出帳篷時,正好看到巴圖牽著兩匹駿馬來,一匹棗紅色的馬背上鋪著繡滿云紋的鞍墊,另一匹白色的小馬則是特意給妞妞準備的。
“林都尉,額爾敦首領和帖木兒首領快到了,咱們去路口接他們吧?”巴圖翻身跳上棗紅馬,眼神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雀躍,卻又刻意挺直脊背,努力裝出沉穩的模樣——昨夜父親特意叮囑他,今日要像個真正的草原勇士,守好營地的門戶。
林越笑著點頭,扶妞妞坐上小白馬,自己則翻身上了另一匹黑馬。周武已帶著十名親兵在路口等候,每個人都腰佩長刀,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的草原——昨夜巡邏的牧民說,看到黑影在東邊的矮坡附近徘徊,雖沒敢靠近,卻也讓眾人不敢有絲毫松懈。
一行人剛走出營地三里地,就看到遠處的草原上揚起一陣煙塵,伴隨著清脆的馬蹄聲。巴圖眼睛一亮,指著煙塵處喊道:“是他們!額爾敦首領的黑馬隊,帖木兒首領的白鷹旗!”
果然,片刻后,兩隊人馬就出現在視野里。左側一隊人馬全騎黑馬,為首的漢子身材魁梧,穿著黑色皮袍,腰間掛著一把鑲嵌著綠松石的彎刀,正是白狼部的首領額爾敦;右側一隊則插著繡著白鷹的旗幟,為首的中年漢子面容溫和,穿著淺藍色長袍,正是雄鷹部的帖木兒。
“林都尉!巴爾圖首領還好嗎?”帖木兒率先催馬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可目光掃過林越身后的親兵時,眼神里還是多了幾分探究。
額爾敦則直接勒住馬,目光銳利地看向林越:“聽說昨天有中原的鹽幫人來搗亂?草原的事,還用得著外人插手?”他性子本就執拗,去年因為商路分成的事,和沙駝部鬧過不少別扭,此刻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信任。
林越早已料到他的態度,翻身下馬,拱手道:“額爾敦首領,帖木兒首領,鹽幫人并非來管草原的事,而是想斷咱們的商路。去年黑石鎮到西域的商隊,有三隊都被他們劫了,損失的不僅是中原的貨物,還有咱們草原的羊毛和藥材?!彼D了頓,從懷里掏出一塊殘破的布片,遞到兩人面前,“這是去年被劫商隊留下的,上面有鹽幫特有的標記,和昨天來營地搗亂的人身上的記號一模一樣?!?
額爾敦接過布片,手指摩挲著上面的鹽漬印記,臉色沉了下來。帖木兒也湊過來細看,眉頭輕輕皺起:“我上個月也聽說,雄鷹部有個牧民去中原賣羊毛,回來時被人搶了,莫非也是鹽幫干的?”
“十有八九?!绷衷近c頭,“鹽幫的人早就盯著這條商路了,他們知道祭火節是咱們三個部落匯合的日子,故意來搗亂,就是想挑撥咱們的關系,等咱們內亂,他們好趁機霸占商路。”
就在這時,周武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看向東邊的矮坡:“有人!”
眾人立刻警惕起來,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只見矮坡后突然竄出三個黑影,正是昨天被趕走的鹽幫人!為首的瘦高個手里拿著一把短弩,對準了額爾敦的坐騎,冷笑道:“沒想到吧?你們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今天這祭火節,咱們就一起熱鬧熱鬧!”
“找死!”巴圖怒吼一聲,率先催馬沖了上去,手中的馬鞭狠狠抽向瘦高個。瘦高個卻早有準備,抬手就射出一支弩箭,直逼巴圖的胸口。林越眼疾手快,抽出腰間的長刀,“鐺”的一聲擋開弩箭,弩箭擦著巴圖的肩膀,釘在了旁邊的草地上。
額爾敦見狀,臉色徹底變了——鹽幫人竟敢在草原上動手,還想傷巴圖,這分明是沒把草原部落放在眼里!他大喝一聲,帶著身后的黑馬隊沖了上去:“把他們抓起來!敢在草原撒野,讓他們知道白狼部的厲害!”
帖木兒也立刻下令:“白鷹隊,圍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鹽幫的三個人哪里是對手,不過片刻就被團團圍住。瘦高個還想反抗,卻被額爾敦一腳踹下馬背,彎刀架在了脖子上。“說!你們還有多少人?想在祭火節上干什么?”額爾敦的聲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滿是殺意。
瘦高個臉色慘白,卻還想嘴硬:“我們……我們就是來做生意的,你們別冤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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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上前一步,一把扯開他的衣襟,露出腰間藏著的火藥包——那是中原商隊用來開山的火藥,若在祭火臺上引爆,后果不堪設想。“做生意?帶著火藥來祭火節,是想炸了祭火臺,還是想炸死部落首領?”周武的聲音里滿是嘲諷。
瘦高個看到火藥包被發現,終于慌了,聲音顫抖著說:“我……我們是鹽幫的,上面讓我們來破壞祭火儀式,再挑撥你們三個部落的關系……還有二十個兄弟,藏在西邊的狼窩溝,等著我們得手后一起動手……”
眾人聞,臉色都沉了下來。巴爾圖要是知道鹽幫人竟想炸祭火臺,怕是要親自提著刀去狼窩溝!
“額爾敦首領,帖木兒首領,”林越看向兩人,語氣嚴肅,“現在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得先派人去狼窩溝,把剩下的鹽幫人抓起來,免得他們來祭火大典搗亂。”
額爾敦點了點頭,立刻吩咐身邊的副將:“帶五十個兄弟,去狼窩溝,把鹽幫人都抓回來,一個都別漏!”副將應聲而去,馬蹄聲很快消失在草原上。-->>
帖木兒則走到林越身邊,嘆了口氣:“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沒想到鹽幫的人這么陰險。往后商路的事,咱們三個部落得好好商量,絕不能讓外人鉆了空子?!?
額爾敦也走過來,拍了拍林越的肩膀:“林都尉,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你別介意。祭火大典結束后,咱們三個部落好好聊聊商路的事,一定能想出辦法,擋住鹽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