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的注視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沖散了筑基成功的喜悅。石室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那至高無上的、漠然的“一瞥”,帶來的不是直接的攻擊,而是更深層次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懼——你已被標記,你的一切掙扎,或許都在某種存在的默許或觀察之下。
“必……必須立刻離開這里!”阿杰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探測器上剛才那瞬間爆表又歸于死寂的未知能量讀數,讓他心膽俱裂。
陳默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底的寒意。筑基之后,靈識敏銳了數倍,對危機的感知也更為清晰。那道“注視”雖然消失,但一種被鎖定的、如同獵物被獵人遠遠瞄上的感覺,卻縈繞不散。燈塔不再安全,甚至可能因為自己的突破而變成了一個顯眼的靶子。
“72小時……現在可能連一半都不到了。”陳默目光掃過石臺上光芒略顯黯淡的星炬火種,穩定屏障消耗了它不少能量。“我們必須利用這點時間,造出一艘能進行星際航行的船,然后激活星圖上的航線,前往‘回聲星域’。”
“造船?在這里?用什么造?”張猛看著四周冰冷的石壁和遠處堆積如山的廢棄殘骸,覺得這想法近乎天方夜譚。就算是之前那艘拼湊的“破爛王”號,也已經在逃亡中徹底解體了。
“用它們。”陳默指向石室外,那片廣袤無邊的z-73廢棄品回收區,“還有……它。”他的目光最終落在石室中央的星炬火種上。
“燈塔協議允許我們有限度地利用廢棄區的資源,前提是不觸及核心設施。而這火種……它不僅是信標,也蘊含著精純的秩序能量,或許能作為某種……能量核心,或者激活某些古老設備的‘鑰匙’。”陳默快速分析著。筑基后,他對能量和物質的理解更深,一個大膽的構想逐漸成型。
“阿杰,你立刻通過星圖,結合燈塔數據庫殘片,篩選回收區內所有可能用于星際航行的、結構相對完整的飛船或大型模塊殘骸,優先考慮帶有躍遷引擎的。王虎,你帶所有能動的人,配合阿杰標識的目標,進行初步勘察和拆卸準備,尋找可用的動力核心、推進器、維生系統模塊。猛子,你帶幾個人,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張猛問。
“去找‘控制者’。”陳默眼中閃過一絲銳光,“這座燈塔的維護系統既然還能運行,一定存在一個更高級的、或許擁有更多權限的智能核心,或者至少是功能更強的維護接口。我們需要它的幫助,至少是默認,才能完成‘造船’這種大規模動作。順便……問問它,關于剛才那道‘目光’和‘回聲星域’的更多信息。”
分頭行動!時間不等人!
陳默帶著張猛和兩名隊員,沿著來時的維護通道快速返回。筑基之后,他的速度、力量和反應都有了質的飛躍,即使帶著人,也在復雜昏暗的通道內如履平地。他強大的神識如同雷達,提前避開那些結構不穩的區域和休眠的防御節點,直奔記憶中燈塔結構圖標注的“核心控制層”方向。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更多這座燈塔昔日輝煌的痕跡,也看到了它衰敗的慘狀。巨大的能量調度中心布滿燒灼的痕跡,圖書館般的數據庫大廳里全是碎裂的水晶存儲柱,甚至在一個類似生態園的艙室中,看到了大片化為化石的奇異植物和動物的遺骸。死寂,是這里唯一的主題。
終于,在穿過一扇需要陳默動用筑基期靈力配合“秩序火種”氣息才勉強開啟的加密大門后,他們抵達了一個相對完好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光流構成的、但大部分區域都黯淡無光的星圖投影。投影下方,是一個類似主控臺的設施,但表面覆蓋著厚厚的塵埃。
“有人嗎?或者說……有意識在嗎?”陳默將手按在控制臺上,注入一絲蘊含著“秩序火種”和筑基靈力的氣息,同時通過神識發出呼喚。
嗡……
控制臺微微亮起,星圖投影閃爍了幾下,那個冰冷的合成音再次響起,但比之前更加……“疲憊”和“斷續”,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檢測到……協議監護人……權限提升(筑基期秩序能量場確認)……臨時權限升級至
level
1
(有限協作)……”
“能源儲備……低于
3%……系統功能……嚴重受限……無法提供……大規模制造支持……”
“關于……外部感知掃描……數據庫記錄缺失……威脅等級:未知……建議……規避……”
“關于‘回聲星域’……信息碎片:曾為‘守護者’文明……邊疆觀測前哨……最后記錄顯示……遭遇大規模‘寂滅塵埃’侵蝕……信號中斷于……星歷
754,
329
標準周期前……生存概率……極低……”
“警告:利用廢棄材料建造的航行器……無法保證結構安全性及躍遷穩定性……風險……極高……”
信息有限,且不容樂觀。回聲星域是一片死地,自己造船風險極大。但控制核心也明確表示無力提供更多幫助,它自身也瀕臨崩潰。
“我們需要你的默認,允許我們調用回收區資源,并盡可能提供技術藍圖和安全規范參考。”陳默提出要求。
“……請求……合理。授權開放……非核心廢棄品數據庫(殘缺)及基礎建造規范……但無法提供能源及主動防護……”
“再次警告……‘觀察者’的注視……可能引來……次級清理單位……時間……不站在你們這邊……”
控制臺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只留下一份龐大的、但殘缺不全的各類飛船設計圖、材料學知識和安全規范信息流,涌入了陳默的識海。這已是這座垂死燈塔能提供的最大幫助。
“夠了。謝謝。”陳默收回手,眼神堅定。有藍圖,有資源(雖然是垃圾),有方向,這就夠了!
他們迅速返回回收區與王虎、阿杰匯合。情況比預想的稍好。阿杰篩選出了三艘相對完整的飛船殘骸:一艘損壞嚴重但引擎室大致完好的小型科考船,一艘幾乎斷成兩截但擁有厚重裝甲的護衛艦中段,以及一艘造型古怪、像超大號甲蟲的、來自未知文明的貨運艇殘骸。王虎帶人已經初步清理出了場地,并找到了幾個可能可用的備用推進器和維生系統模塊。
“會長,怎么選?科考船技術可能最先進,但損壞太嚴重;護衛艦裝甲厚,但缺乏關鍵部件;貨運艇結構最完整,但速-->>度慢,沒武器。”王虎匯報著情況。
陳默快速瀏覽著腦海中涌入的藍圖和信息,結合現場殘骸狀況,做出了決斷:“不以任何一艘為主體!拆解所有可用的部分!我們要造一艘‘新’船!”
在陳默的指揮下,一場與時間賽跑的、瘋狂無比的“造船”行動開始了。所有能動的人,包括輕傷員,全部投入工作。張猛帶著體力好的人,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切割槍、工程機甲殘骸、甚至是大功率牽引器——暴力拆解著選定的殘骸,將需要的部分:引擎核心、推進器噴口、裝甲板、龍骨結構、管線、控制臺……一一分離出來。
阿杰則結合藍圖和陳默的指示,進行初步設計和整合。陳默則成為了絕對的核心。筑基期的靈力讓他能輕易移動沉重的部件,精準地進行焊接和拼接;強大的神識讓他能洞察材料內部的應力結構和能量回路,避免致命的缺陷;“秩序火種”的氣息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安撫”和“激活”那些沉寂了萬年的設備核心,提高整合的成功率。
他們以那艘貨運艇相對完整的菱形主體為基座,將科考船的躍遷引擎核心(經過陳默小心翼翼地用“秩序火種”能量進行初步“凈化”和“激活”)嵌入其中,加固了護衛艦的厚重裝甲作為外殼,接上了能找到的所有還能工作的推進器,拼湊起一個簡陋但功能盡可能齊全的艦橋和維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