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號”貨運飛船像一口被遺忘在宇宙墳場的巨大鐵棺材,死寂地漂浮在陌生的星域中。船艙內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機油揮發后的刺鼻氣味,還有一股陳年灰塵的特有味道。應急燈昏暗的光芒勉強照亮布滿污漬的金屬艙壁,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
臨時清理出來的船員休息區內,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二十四個幸存者或坐或躺,幾乎人人帶傷。重傷員在角落里發出壓抑的呻吟,醫療兵在用最后一點急救噴霧處理著傷口,但效果微乎其微。食物和飲水實行了最嚴格的配給,每人每天只有一小塊硬得像石頭的過期壓縮餅干和幾口帶著怪味的循環水。絕望和疲憊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張猛煩躁地踢了一腳旁邊一個銹蝕的貨箱,發出哐當一聲悶響。“媽的!這鬼地方連塊能燒的廢鐵都找不到!再待下去,不用等陰影帷幕那幫雜碎找上門,咱們自己就先餓死渴死在這里了!”
王虎清點著從各個角落搜刮來的“物資”,臉皺成了苦瓜:“所有能拆的電路板、能用的零件都搜遍了,連備用的過濾網都算上,也湊不出多少能用的。能源核心徹底報廢,引擎是堆廢鐵,維生系統靠備用電池撐不了幾天。這船……就是個巨大的金屬棺材。”
陳默靠坐在冰冷的艙壁旁,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沉靜。他緩緩運轉著《引氣訣》,汲取著空氣中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的游離能量,溫養著受損的經脈和枯竭的識海。初步融合的“秩序火種”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卻頑強地燃燒著,帶來一絲暖意和清明。這次的損失太大了,幾乎打回原形,但核心的“火種”還在,就是最大的本錢。
“猛子,急躁沒用。王虎,繼續帶人搜,不要放過任何角落,特別是艦橋和可能的加密艙室,也許有隱藏的儲備或者……日志。”陳默的聲音沙啞卻穩定,像定海神針般讓躁動的人心稍稍安定,“阿杰,通訊設備修復有進展嗎?”
“會長,干擾太強了,背景輻射很怪異,常規頻段全是雜音。短距通訊器修好兩個,但在這金屬棺材里,最多覆蓋幾百米。對外……完全沒信號。”阿杰沮喪地搖頭。
陳默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他早就用神識探查過周圍,這片星域的空間結構很“粘稠”,能量活性極低,確實不利于通訊和航行。當務之急是活下去,然后找到離開的方法。
接下來的幾天,幸存者們像老鼠一樣在這艘巨大的廢棄飛船里艱難求生。張猛帶著還能動的人,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試圖拆解一些非關鍵結構,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金屬或零件。王虎則帶著后勤組,像過篩子一樣反復搜索每一個可能藏有物資的角落,甚至嘗試從冷凝管道里收集一點點凝結水。
陳默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恢復,同時仔細梳理著腦海中那些來自“守護者核心”的破碎傳承信息。大多是高深莫測的能量運用技巧和法則知識,以他現在的境界和狀態根本無法理解,更別說運用。但也有一些關于基礎材料識別、能量回路原理、甚至簡單機械維修的“常識”片段,雖然殘缺,卻可能派上用場。
他也多次嘗試感應塔克絲和小機的存在,但都石沉大海。與它們的靈魂連接微弱到幾乎斷絕,只能確定它們沒有徹底湮滅,但狀態極其糟糕,不知所蹤。這讓他心頭沉重。
第七天,轉機出現了,雖然伴隨著新的危機。
“會長!猛子哥!有發現!”一個負責搜索上層貨艙的年輕隊員連滾帶爬地沖進休息區,臉上帶著興奮和驚恐交織的神色。
“慌什么!慢慢說!”張猛皺眉。
“我們……我們在艦長室的暗格里,發現了一個加密的數據存儲體!還有……還有一具穿著舊式艦長服、坐在椅子上的……干尸!旁邊有日志本!”隊員喘著粗氣。
所有人精神一振!艦長室!數據存儲體!日志!這可能藏著這艘船的秘密,甚至是星圖!
陳默立刻起身:“帶路!猛子,王虎,跟我來!其他人保持警戒!”
艦長室位于飛船上層,門鎖早已銹死,被張猛用蠻力強行撬開。里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一個穿著陳舊艦長制服的干尸僵硬地坐在指揮椅上,面前的控制臺一片漆黑。尸體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金屬封面的日志本和一個巴掌大小、閃著微弱指示燈的黑色長方體——正是那個數據存儲體。
陳默小心地拿起日志本,紙張脆弱發黃,上面的字跡是一種古老的星際通用語變體,他能勉強辨認。
“……星歷9743.8.15……‘星塵號’偏離航線……誤入‘寂靜荒-->>漠’……引擎故障……能源耗盡……通訊中斷……”
“……船員相繼死于……未知輻射病……或……瘋狂……他們在黑暗中低語……說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我也感覺到了……那低語……它在呼喚……坐標……不能回去……不能把‘鑰匙’帶回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我將‘星圖’和‘鑰匙’封存……希望永遠不會有人找到……遺忘……是唯一的救贖……”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幾頁字跡潦草,充滿了恐懼和混亂。
“鑰匙?星圖?”張猛眼睛亮了,“難道這破船還藏著寶貝?”
陳默眉頭緊鎖,這日志透出的信息很不尋常。寂靜荒漠?未知輻射?低語?瘋狂?還有不能帶回去的“鑰匙”?這艘船的失事,恐怕不是簡單的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