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朔風,似乎也帶上了勝利的暖意。
涼州城外,旌旗招展,甲胄鮮明。平定西戎、俘虜左賢王禿發烏孤的平西大軍,已整裝完畢,即將班師回朝。
不同于來時的肅殺與沉重,此刻的軍陣充滿了昂揚的斗志和榮歸的喜悅。
士兵們挺直腰板,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擦拭得锃亮的兵刃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被俘的西戎左賢王禿發烏孤,帶著沉重的枷鎖,被囚禁在一輛特制的鐵籠囚車中,昔日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灰敗的死寂。
他成了這場輝煌勝利最有力的注腳。
大軍最前方,是皇帝特遣的欽差儀仗。華蓋如云,旌節招展,彰顯著天朝上國的威儀。
而儀仗的核心,是一輛由六匹神駿的雪白御馬拉動的、極其寬敞華麗的御輦。
明黃色的帷幔垂落,繡著五爪金龍,象征著無上的尊榮。
這是皇帝特旨,賜予平定西北的最大功臣——平西大將軍祁玄戈與靖國公林逐歡,同乘此輦,榮歸京城!
輦車前,祁玄戈與林逐歡并肩而立。
祁玄戈換上了一身全新的玄色蟒袍,金線刺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他身姿愈發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威嚴,帶著戰場淬煉出的凜冽殺伐之氣。
林逐歡則是一身玄青色麒麟國公朝服,玉帶束腰,面如冠玉,氣度雍容沉靜,眉宇間帶著智珠在握的從容,唯有眼角眉梢,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狠狠疼愛過的慵懶春情。
兩人相視一眼,無需語,一切盡在不中。
祁玄戈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扶住林逐歡的手臂,助他登上那高高的御輦。
林逐歡則對他微微一笑,反手輕輕搭在他的小臂上,借力而上。
那短暫的交握和眼神交匯,流露出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與親昵。
御輦內部極其寬敞舒適,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設有軟榻、小幾,甚至還有溫著熱茶的暖爐,隔絕了外界的寒風與喧囂。
明黃色的帷幔垂落,將內部空間與外界隔開,形成一個相對私密的小天地。
“起駕——回京——!”
隨著欽差一聲高亢悠長的宣喝,龐大的凱旋隊伍緩緩啟動。
車輪滾滾,馬蹄踏踏,在雄壯的軍樂和震天的歡呼聲中,朝著京城的方向,浩浩蕩蕩地行進。
御輦內,溫暖而安靜。只有車輪碾過官道的輕微顛簸聲和外面隱約傳來的歡呼聲。
祁玄戈端坐于軟榻一側,身姿依舊筆挺,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的林逐歡身上。
林逐歡似乎有些疲憊,上車后便放松了儀態,微微斜倚在軟枕上,閉目養神。
陽光透過明黃帷幔的縫隙,在他精致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祁玄戈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將他有些滑落的狐裘披風往上拉了拉,蓋得更嚴實些。動作輕柔,帶著小心翼翼的呵護。
林逐歡并未睜眼,唇角卻微微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他動了動,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索性將頭輕輕靠在了祁玄戈寬厚堅實的肩膀上。
這個依賴的動作,讓祁玄戈身體微微一僵,隨即緩緩放松下來,甚至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輦車平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