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奸肅清,堡內拔除了一顆巨大的毒瘤,雖然傷痛仍在,但籠罩在將士們心頭的陰霾終于消散了幾分。
祁玄戈雷厲風行,重新整肅軍紀,調整布防,堡墻的修補也在加緊進行。
林逐歡的傷勢在精心照料下恢復得不錯,已能自如活動,只是肩背用力時仍會隱隱作痛。
然而,北狄的報復,比預想中來得更快、更陰毒……
連續幾日的陰霾天氣后,天空非但沒有放晴,反而變得更加陰沉壓抑。
厚重的鉛云低垂,仿佛觸手可及,一絲風也沒有,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
這種反常的死寂,讓久經沙場的祁玄戈和林逐歡都嗅到了不祥的氣息。
“將軍,這天氣……太邪門了?!敝荜J站在堡墻上,不安地搓著手,“一點風都沒有,狄狗那邊也靜悄悄的,連巡邏的哨騎都少了。”
祁玄戈眉頭緊鎖,望著遠處死寂的狄營。
林逐歡站在他身側,裹緊了裘衣,目光掃過鉛灰色的天空和紋絲不動的旌旗,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事出反常必有妖。狄人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绷种饸g的聲音帶著凝重,“他們可能在醞釀更狠毒的手段?!?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
午時剛過,北狄大營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沉悶而怪異的號角聲!
不同于以往進攻時的雄渾或撤退時的凄厲,這號角聲短促、尖銳,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詭異感。
緊接著,在守軍驚愕的目光中,數十架經過改裝的裝置被推到了狄營前沿!
這些裝置結構奇特,發射槽并非裝填巨石,而是放置著一個個碩大的、用皮革或藤條編織成的圓球!
“那是什么東西?”趙振驚疑不定。
“放!”狄營中傳來一聲模糊的號令。
繃緊的牛筋弓弦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數十個巨大的圓球被高高拋射而出,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劃著高高的拋物線,越過堡墻,向著黑石堡內部墜落!
“躲開!是火油罐!”有士兵驚恐地喊道,以為又是火攻。
然而,那些圓球并未在撞擊地面或建筑時爆開燃燒,而是在半空中或落地時自行破裂!
破裂的瞬間,一股股濃密的、呈現出詭異黃綠色的煙霧瞬間噴涌而出!
煙霧極其濃郁,擴散速度極快,而且……帶著一股刺鼻的、仿佛混合著硫磺的惡臭!
“咳咳!咳??!”距離落點較近的士兵和民夫猝不及防,吸入一口煙霧,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眼睛劇痛,淚水狂涌!
緊接著便是頭暈目眩,呼吸困難,胸口仿佛壓上了巨石!
“有毒!煙霧有毒!”凄厲的慘叫和示警聲瞬間響徹堡內!
毒煙!北狄人竟然動用了毒煙!
濃密的黃綠色毒煙借著無風的天氣,迅速彌漫開來!
它們無孔不入,順著門窗縫隙鉆入房屋,在狹窄的巷道里堆積。
士兵們驚恐地捂住口鼻,試圖逃離,但毒煙擴散太快,很多人跑著跑著就踉蹌倒地,劇烈咳嗽嘔吐,皮膚甚至開始出現灼痛的紅斑!
恐慌迅速蔓延!
原本井然有序的堡內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咳嗽聲、嘔吐聲、痛苦的呻吟聲、驚恐的哭喊聲交織在一起!
“濕布!快!用濕布捂住口鼻!”林逐歡的吼聲在混亂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鎮定。
他早已用浸濕的布巾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他一邊指揮身邊慌亂的士兵,一邊迅速撿起一支深深扎入附近木柱的,尾部還殘留著些許皮革碎片的箭桿。
他湊近鼻端仔細嗅聞,又用手指沾了一點箭桿上沾染的黃綠色粉末,在指尖捻開觀察。
刺鼻的惡臭混合著一種獨特的辛辣和苦澀感直沖腦門,粉末呈暗綠色,顆粒細膩。
“是‘狼毒’!還有‘斷腸草’的粉末!”林逐歡臉色劇變。
他立刻向身邊的祁玄戈喊道,“將軍!是混合毒煙!狼毒灼燒眼喉,令人窒息;斷腸草粉末吸入肺腑,能致人昏厥痙攣!快!讓所有人用濕布、濕衣物捂住口鼻!盡量壓低身體!毒煙比空氣重,會下沉!”
祁玄戈早已用濕布蒙面,聞眼中寒光暴漲!
他立刻下令,聲音穿透混亂:“傳令!全軍!濕布蒙面!壓低身形!遠離煙霧!趙振!組織人手!收集所有能找到的清水!潑灑煙霧!快!”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b>><b>r>幸存的士兵和民夫們如夢初醒,紛紛撕下衣襟,在能找到的任何水洼、水桶甚至自己的尿液中浸濕,死死捂住口鼻。
強忍著恐懼和不適,匍匐在地,試圖躲避那致命的黃綠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