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那如浸了墨的布般的暮色,自天邊悄然蔓延開來。
起初,只是淡淡的一抹灰意,給湛藍的天空染上一層朦朧。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墨色愈發濃重,如同無形的潮水,一點點將整個京城的天空染得漆黑如墨。
祁玄戈身姿筆挺地佇立在巍峨的城樓上,他眉頭緊鎖,目光冷峻而銳利,猶如寒夜中的星辰。
城樓上的旗幟在晚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的視線越過城樓的垛口,緊緊鎖定在不遠處秦武率領的禁軍身上。
只見秦武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姿矯健,神情嚴肅。
他手中的長槍在夜色中閃爍著寒光,猶如一道利刃劃破黑暗。
在他的指揮下,禁軍們分成整齊的十隊,如同訓練有素的狼群,邁著沉穩而又悄無聲息的步伐,朝著王黨余孽的府邸逼近。
每一個禁軍士兵都身著黑色的鎧甲,臉上帶著堅毅的神情,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使命的忠誠和對敵人的決絕。
祁玄戈身上的玄色披風在凜冽的晚風中肆意舞動,發出“呼呼”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豪情壯志的宣泄。
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長劍,劍鞘上鑲嵌著精美的花紋,在遠處燈籠昏黃光線的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澤,宛如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
他微微握緊劍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他深知,這一場與王黨余孽的較量,關系到京城的未來和百姓的安危,他必須全力以赴,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此時,王黨余孽的府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府邸的大門緊閉,周圍一片死寂,仿佛隱藏著無數的陰謀和殺機。
祁玄戈心中暗自揣測,府邸內的敵人是否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是否在暗中布置著什么陷阱。
他在心中默默地為秦武和禁軍們祈禱,希望他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將王黨余孽一網打盡。
“都安排好了?”林逐歡從樓梯上來,手里捏著張輿圖,上面用朱砂標著王黨可能藏財物的據點。
“嗯。”祁玄戈點頭,“城西的糧倉、城南的錢莊,還有那幾個御史的府邸,都派人盯著了。”
他頓了頓,看向林逐歡,“你確定他們今夜會動手?”
“肯定會。”林逐歡把輿圖鋪在城垛上,指尖點在“悅來客棧”的位置,“張啟明的管家下午去客棧訂了三間上房,還租了輛帶暗格的馬車。不是運財物,還能是干什么?”
他抬頭時,正好對上祁玄戈的目光。城樓上的風帶著寒氣,吹得林逐歡的發絲貼在臉頰上,他卻渾然不覺,只專注地指著輿圖分析:“我們只要在他們裝車的時候動手,人贓并獲,看他們還怎么抵賴。”
祁玄戈看著他被風吹得發紅的耳朵,忽然脫下披風,披在他肩上:“風大,披上。”
林逐歡愣了愣,剛要扯下來,卻被祁玄戈按住了手:“別亂動。凍病了,誰幫我盯梢?”
披風上還帶著祁玄戈的體溫,淡淡的草藥味混著皂角香,竟意外地讓人安心。
林逐歡的指尖蜷了蜷,終是沒再拒絕,只低聲道:“多謝。”
三更梆子響過,城南的悅來客棧忽然亮起了燈。
城樓上的祁玄戈立刻握緊了劍:“來了。”
林逐歡俯身往下看,只見三個黑衣人影從客棧后門出來,抬著個沉甸甸的木箱往馬車上裝。
燈籠的光映在他們臉上,其中一個正是張啟明的管家。-->>
“動手。”祁玄戈低喝一聲。
早已埋伏在周圍的禁軍瞬間沖出,刀劍出鞘的脆響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