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著書房的梁柱,噼啪聲響里混著張啟明的怒吼。
林逐歡攥著布防圖沖出門時,衣擺被掉落的火星燎了個缺口,滾燙的灼痛順著皮膚爬上來,他卻顧不上拍滅——身后的腳步聲像擂鼓,護衛的刀鞘撞在廊柱上,發出刺耳的脆響。
他瞥見假山后有條窄巷,側身鉆進去時,腰間的軟劍撞到石壁,發出輕響。
巷子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的磚墻濕冷,沾了他滿袖的青苔。
剛跑出巷口,就見兩個護衛舉著刀守在出口。
林逐歡腳尖在墻根一蹬,借力翻身躍上矮墻,布防圖被風卷得嘩啦作響。
他伸手去抓,指尖剛碰到羊皮紙,一支箭矢擦著耳際飛過,釘在墻脊上,箭羽還在震顫。
“在上面!”護衛嘶吼著圍過來。
林逐歡顧不上疼,踩著墻頭往前跑。瓦片在腳下碎裂,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他瞥見前方的院墻,正想縱身跳下,忽然腳下一滑——一片被火烤軟的瓦片脫了榫,他整個人踉蹌著摔向墻外,落地時重重撞在石墩上,肋骨傳來鉆心的疼。
布防圖從懷里滑出來,飄落在地。
“抓住他!”護衛的聲音近在咫尺。
林逐歡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右腿動不了——剛才落地時崴了腳踝,正以詭異的角度扭著。
他咬著牙去夠布防圖,指尖剛碰到邊角,一只靴底突然踩住了他的手腕。
“林世子,別費力氣了。”張啟明的聲音帶著獰笑,他手里還攥著那把匕首,刀刃上沾著血,“你以為你真的能帶著東西跑出去?”
林逐歡抬頭,看見張啟明身后的護衛正舉著火把,火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擇人而噬的獸。
他忽然笑了笑,指尖在袖袋里摸到個硬物——是祁玄戈給的信號哨。
“張大人這么想留住我?”他故意拖延時間,指尖悄悄摳開哨子的銅帽,“可惜啊,你藏的那些東西,我早就拓印下來了。就算我死在這兒,用不了多久,北狄狼符和布防圖的消息,也會傳遍京城?!?
張啟明的臉色驟變:“你說什么?”
就是現在!林逐歡猛地吹響信號哨,三短一長的哨音刺破夜空。
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刀,狠狠刺向張啟明的腳踝。
“啊——!”張啟明痛呼著后退,踩在林逐歡手腕上的力道松了。
林逐歡趁機抽回手,抓起布防圖往懷里塞。
剛要起身,卻被護衛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撞在墻上,喉頭涌上腥甜。
“殺了他!”張啟明捂著流血的腳踝,眼神怨毒。
護衛的刀劈過來時,林逐歡下意識地閉眼——預想中的疼痛沒落下,耳邊卻傳來金鐵交鳴的脆響。
他睜開眼,看見祁玄戈的玄色披風掃過眼前,劍光如練,瞬間挑飛了護衛的刀。
“將軍!”秦武帶著人從暗處沖出來,很快與護衛纏斗在一起。
祁玄戈沒回頭,只是反手將一把劍扔給林逐歡:“能站起來嗎?”
林逐歡扶著墻站起來,右腿一沾地就疼得抽氣,卻硬撐著笑道:“還死不了?!?
祁玄戈的目光掃過他滲血的手腕和扭曲的腳踝,眼底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
他沒再多說,轉身擋在林逐歡身前,劍刃劃破夜空,每一招都帶著沙場磨礪出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