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披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院子里還籠罩著清晨的薄霧,帶著一絲涼意。
廚房的門虛掩著,一縷柔和的燈光從門縫里透了出來,伴隨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動靜。
不是傻柱做飯時的那種大開大合,叮當作響。
也不是自己做飯時那種熟練但匆忙的節奏。
這聲音,從容,寧靜,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秦淮茹輕輕推開門,看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背影。
羅曉軍穿著那件最普通的白襯衫,正背對著門口,守在灶臺前。
他沒有使用任何神通,灶膛里燃燒著的是普通的煤球,火苗被他用火鉗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急不躁。
一口半舊的鍋坐在火上,鍋里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一股最純粹,最干凈的米香味,彌漫在小小的廚房里。
這香味里,沒有法則,沒有異象,只有大米被清水和時間慢慢熬煮后,散發出的最本真的香甜。
羅曉軍聽到了身后的動靜,他回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秦淮茹,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醒了?吵到你了?”
“沒……沒有。”秦淮茹搖了搖頭,眼眶又有些發熱。
她看著丈夫的側臉,看著他額前垂下的一縷頭發,看著他嘴角那熟悉的弧度,心里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填滿了。
“我就是聞著香。”
“快好了,再等一會兒。”羅曉軍笑著說,又轉過頭去,用勺子輕輕地在鍋里攪動了一下。
那動作,秦淮茹看了十幾年,熟悉得就像刻在了骨子里。
羅念和羅希也醒了。
他們不是被聲音吵醒的,而是被一種奇特的“法則空白”吸引過來的。
在他們的感知里,整個四合院的法則都在和諧地運轉著,唯獨廚房這個小小的空間,像是一個“無法則區域”。
兄妹二人好奇地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了那個正在用最原始方式熬粥的父親。
“爸爸。”羅希小聲喊了一句。
“你們也醒了?”羅曉軍回過頭,朝他們招了招手。“快進來,外面涼。”
孩子們走進廚房,好奇地看著灶臺上的那口鍋。
“您為什么不用‘熱力法則’呢?”羅念忍不住問。
在他的認知里,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讓鍋里的水瞬間達到最適合熬粥的溫度,并且讓每一粒米都在同一時間達到最完美的熟化狀態。
那只需要一秒鐘。
可父親卻用了半個多小時,守在這小小的灶臺前。
“是啊爸爸。”羅希也歪著小腦袋,滿臉不解。“您這樣,多慢呀。”
羅曉軍笑了。
他一手控制著火候,一手拿著勺子,慢慢地攪動著鍋里的粥,頭也不回地問:“你們覺得,傻柱叔叔做的紅燒肉好吃嗎?”
“好吃!”兄妹倆異口同聲。
“那你們覺得,是直接把‘紅燒肉’這個概念,用法則印在你們的味蕾上更好吃,還是看著他切肉,燒火,放調料,聞著香味一點點飄出來,最后吃到嘴里更好吃?”
羅念和羅希愣住了。
他們想起了昨天那盤“懷舊紅燒肉”。
那股奇特的香味,飄滿整個院子,勾起每個人心中最美好回憶的過程,確實也是那道菜美味的一部分。
羅曉軍放下了勺子,他拿起鍋蓋,蓋住了鍋,然后把灶膛里的火壓小,讓粥在里面慢慢地燜著。
他轉過身,蹲下來,看著兩個孩子,眼神溫和而深邃。
“用法則創造結果,那是神通。”
“用雙手和時間去創造一個過程,這本身,也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法則。”
“這種法則,叫做‘生活’。”
“神通能讓你們吃飽,但生活,能讓你們吃得更香。”
他伸出手,摸了摸羅念的頭,又捏了捏羅希的小臉。
“你們要記住,法則不是用來偷懶的工具。有時候,最有力量的法則,恰恰是那些最笨拙,最需要耐心的東西。”
“比如,等待一鍋粥慢慢變稠。”
兄妹二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們看著父親,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用最“笨”方法做飯的男人,比那個執掌萬物本源的“神”,更加高大。
粥,終于好了。
羅曉軍揭開鍋蓋,一股濃郁的米香,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他盛出一碗,用勺子舀起一點,吹了吹,自己先嘗了一口。
“嗯,火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