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和陸衍同時轉身,只見三名身著普通布衣、但眼神銳利的男子攔住了去路。為首一人面色冷峻,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二位看著面生,不知在這偏僻巷陌尋訪藥鋪,所為何事?”那人開口,聲音帶著審視。
陸衍將沈清沅稍稍擋在身后,平靜回應:“我等是行醫之人,采購藥材乃是本分,有何不妥?”
那人冷笑一聲:“采購藥材?為何專挑那家小店問東問西?我看二位不像尋常醫者。”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沈清沅心知這些人很可能與那藥鋪掌柜有關,是來試探或者滅口的。她悄悄握緊了袖中藏著的短簪。
就在這時,旁邊巷子里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那三名男子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望去。
電光火石間,趙峰帶著兩名護衛從側翼迅疾沖出,直撲那三名男子。對方顯然沒料到還有伏兵,倉促應戰,街口頓時陷入混亂。
“走!”陸衍拉住沈清沅的手,趁亂沖入旁邊一條人流較多的街道。他們快速穿行,借助人群的掩護,很快將身后的打斗聲拋遠。
確認無人跟蹤后,兩人才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墻角停下。沈清沅氣息微喘,心跳還未完全平復。
“那些人……果然是沖我們來的。”她看向陸衍,“那家藥鋪絕對有問題。”
陸衍面色凝重:“看來我們的調查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警覺。此事必須立刻稟報節度使。”
兩人不敢耽擱,繞路返回節度使府。見到沈父,他們將今日經歷詳細道來,包括藥鋪掌柜的異樣、歸途被攔以及趙峰的解圍。
沈父聽罷,神色嚴峻:“如此看來,驚寒的懷疑沒錯。北狄在安西城內果然另有巢穴。”他立刻喚來親信,下令暗中包圍那家藥鋪,監視所有出入人員,但暫不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你們今日做得很好,沉著機警。”沈父看向女兒和陸衍,眼中既有贊許也有后怕,“但此后行動須更加謹慎。北狄眼線既已察覺,必會加強防備,甚至可能狗急跳墻。”
沈清沅道:“父親,當務之急是查清這眼線的聯絡方式和目的,以及城內是否還有其他同黨。”
“我已安排人手去查。”沈父點頭,“你們先回去照看驚寒,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們。”
離開前廳,沈清沅和陸衍徑直前往沈驚寒的院落。令他們欣慰的是,沈驚寒已經醒來,正靠坐在床頭飲用粥羹,氣色比昨日又好了不少。
“你們回來了。”沈驚寒放下粥碗,關切地問,“事情可還順利?”
沈清沅與陸衍交換了一個眼神,將今日的發現和遭遇簡要告訴了兄長,略去了被攔截的驚險細節,只說是引起了對方注意,幸得趙峰接應順利返回。
沈驚寒聽罷,并無太多驚訝之色,似乎早有預料。“那家藥鋪……我中毒前曾留意過,它看似不起眼,但時常有行蹤詭秘之人出入。我本欲深入查探,卻……”他嘆了口氣,“如今既已打草驚蛇,對方定會更加隱蔽,或切斷聯系。”
陸衍道:“節度使已派人嚴密監視,或許能有所獲。當務之急是公子你安心靜養,徹底康復。”
沈驚寒微微頷首,看向妹妹:“清沅,此事兇險,你務必小心。”
“兄長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清沅為他攏了攏被角,“你感覺如何?”
“力氣恢復了些,只是容易疲倦。”沈驚寒笑了笑,“有陸醫師妙手回春,想必不日便可痊愈。”
又聊了幾句,見沈驚寒面露倦色,沈清沅和陸衍便讓他休息,退出了房間。
廊下,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沈清沅望向北方天際,目光沉靜。
“線索已經浮現,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以及做好準備。”她輕聲道。
陸衍站在她身側:“北狄布局深遠,絕不會因一個眼線暴露而放棄。真正的較量,恐怕還在后面。”
沈清沅轉過頭,看向陸衍:“無論如何,我們已不再是被動應對。”
暮色漸濃,節度使府內燈火次第亮起。而在城西那條僻靜小巷的盡頭,那家不起眼的藥鋪,也早早便關上了店門,陷入一片異樣的沉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