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離開了。
我等了半分鐘,才慢慢抬頭。直到空著,什么都沒有。剛才那個人,連影子都沒留下。
但這不對。死士不會單獨行動,也不會中途停下又離開。他們執行命令,直到任務完成或被摧毀。
這個人不一樣。
我盯著他消失的方向,手慢慢移向后腰的刀柄。
但現在不能動。一旦拔刀,氣息波動會立刻引來其他守衛。我得先搞清楚這里的規則。
重新看向大廳。
一名死士從門外進來,走到長桌前,放下一個包裹。他敲了三短一長,和門口一樣的節奏。其他人沒有任何反應,但他似乎完成了報到程序,轉身走向側門。
我記下了路線。
等他走后,我又觀察了一會兒。所有進出的人都走同一扇側門,回來時也都敲同樣的暗號。沒有人交談,沒有人停留超過十秒。
這是一套標準化流程。
我站起來,沿著原路退回支道深處。需要再找一具尸體,最好是近期任務歸來的,這樣身上的氣息更接近當前系統的認證標準。
轉過一個彎,看到角落里躺著一個人。
他仰面朝天,胸口插著一把短匕,刀柄是青銅的。面具碎了半邊,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臉。右手還抓著一塊布條,上面沾著血。
這不是戰斗痕跡。他是被自己人殺的。
我蹲下檢查他的衣服。灰袍上有泥漬,靴底刻著數字“13”,和我見過的不同。腰帶上別著一張小牌,寫著“西線巡查”。
他去過外面。
我把他的面具取下來,戴在自己臉上。原來的那個太監,剛才已經引起懷疑。新的這個雖然裂了縫,但紋路清晰,應該能撐一段時間。
正要起身,忽然感覺脖子一燙。
麒麟血熱了一下,很快又退去。
不是危險預警,而是靠近了什么熟悉的東西。像是之前在密室里聽到的“引脈”之毒,那種共鳴感。
我摸了摸胸口。那里貼著從死士身上取下的手臂,已經被寒髓粉凍得發硬。但現在,那截斷肢也在微微發熱。
他們留了后手。
不只是用我的血做標記,還在尸體上動了手腳。這具身體一旦靠近特定區域,就會激活信號。
我把它扔進旁邊的排水溝。
不能再用偽裝太久。他們隨時會發現異常。
但我還得再走一段。
站起身,我朝著側門方向走去。
路過大廳時,故意放慢腳步。一名死士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沒有回避視線,只是繼續往前。他沒阻攔。
門后是一條斜向下通道,墻壁變得更粗糙,像是天然巖洞改造的。每隔一段就有鐵環插在墻上,掛著油燈。空氣潮濕,帶著霉味。
走下去約三十步,前方出現岔路。
左邊通道傳來金屬碰撞聲,像是有人在搬運東西。
右邊安靜,只有水滴聲。
我選了右邊。
走了一段,通道盡頭是一間小屋。門虛掩著,里面沒人,桌上放著一套工具,還有幾張紙。我進去翻了翻。
紙上畫的是結構圖,標注了“能源室”、“中樞鎖”、“供能線路”。其中一張角落寫著:“每日戌時換崗,輪值三人。”
時間快到了。
我把圖紙塞進懷里,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聽見外面有說話聲。
兩個人走近,腳步停在門外。
“西線的人還沒回來?”
“死了。在三號井口發現的,心脈斷了。”
“查是誰動的手了嗎?”
“不清楚。但他的任務牌不見了。”
我靠在墻邊,手握緊刀柄。
他們已經開始清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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