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里,蘇懷瑾把玩著手里的官印。
拜年的街坊鄰居來了。
管家見自家郎君臉色不佳,想著今日是過年,他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喊話。
“錦衣衛我今后就不去了!”
官印落在茶盂里發出一聲脆響。
管家一愣,他還沒張嘴,自家少爺就說了這么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這大過年的,這是怎么了?
“少爺,今日過年!”
“我知道過年,我就是說我要做的事情罷了,你去告訴我爹,你去傳話最好,免得家里不安生!”
說罷蘇懷瑾就走了。
關于這件事他想了很久很久,可越是想他的心越是不安。
心里的那道坎還是過不去,像怨念一般揮之不去。
對皇帝不忠,對朋友也不忠。
自己當初可是拍著胸脯告訴余令,來京城,有啥事找蘇懷瑾。
如今......
想著那一日余令的身邊只有錢大人,蘇懷瑾披上大氅,從后門離開了燈火通明的家,朝著錢大人的家走去。
錢謙益府邸此刻熱鬧非凡。
去年新科進士像是約好了般聚在一起,大家一起來拜早年。
初一拜年雖然更正式,但初一來肯定是見不到人的。
官員要去宮里給皇帝拜年。
那時候來錢府拜年就是走個形式。
主人不在家,在紙上寫上名字,就算是來過了,禮節性的東西沒法出手。
蘇懷瑾來了,跟著人群進了錢府。
正廳里涼涼君笑著接受著眾人的賀喜。
蘇懷瑾排著隊,跟著人群,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眼前才沒了人。
“涼涼君新年康安!”
錢謙益站起了身,笑著望著蘇懷瑾。
他不是不敢坐著受蘇家的賀喜,他是不想讓人說自己目中無人。
蘇家是世襲,有鐵券,這面子得給。
“蘇千戶同喜!”
蘇懷瑾直起了腰,笑道:
“涼涼君,我想問一下,當初在城外余令殺敵的之前有沒有說什么?”
錢謙益一愣,想了想后點了點頭:“有!”
“大人能說一下么!”
“他說了《論語》十二章里曾子說的一句話,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
“涼涼君,我是不是很懦弱!”
錢謙益笑了回道:“祖上威名如雷貫耳!”
蘇懷瑾明白,躬身拜謝,轉身出門。
走出大門外,蘇懷瑾把腦袋揚的高高的,忽然大笑了起來:
“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
打著燈籠的更夫望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貴公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又讀書讀瘋了一個!”
余家小院開了,曹變蛟伸著腦袋望著眼前人。
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是謹哥,他慌忙把大門打開。
“你怎么在這里?”
“大哥走的時候讓我住在這里,這里有書,我沒事過來看書,今天過年,我得守年,明日去伯母那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