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玉塔靜靜矗立，流光溢彩，散發著柔和卻不容侵犯的威嚴。塔門上那戒指形狀的凹陷，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眸，注視著塔外的一切。

凌塵站在門前，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塔門。古樸戒指與凹陷處的輪廓完美契合，一絲微不可查的共鳴在兩者間流轉。他沒有立刻將戒指嵌入，而是以神識仔細探查著塔門及周圍的陣紋。

蘇心瑤，他前世三位親傳弟子中，最擅長煉器與陣道，心思縝密，布局深遠。她留下的東西，絕不會輕易讓人得到，尤其是……他這個“已死”的師尊。

果然，神識反饋而來的是層層疊疊、環環相扣的精密禁制。這些禁制不僅蘊含強大的防御與反擊力量，更帶著一種針對神魂本質的探測與拷問之力。若強行開啟，或神魂氣息不符，必遭雷霆反擊，甚至可能引動整個小天地能量的反噬。

“倒是你的風格，步步算計。”凌塵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可惜，你算不到《大荒吞天訣》的終極奧義，更算不到本尊竟能重活一世！”

他不再猶豫，將古樸戒指輕輕按入凹陷處。

“嗡——！”

整個琉璃玉塔微微一震，塔身光芒大放，門上陣紋如同被點燃的星河，迅速亮起、流轉。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氣息彌漫開來，同時，一道冰冷的神念再次掃過凌塵，這一次，更加仔細，更加深入，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剖析透徹。

凌塵放開身心，甚至主動將一絲蘊含大荒吞天訣本源氣息與前世帝尊神魂印記的力量，通過戒指渡了過去。

那神念接觸到這股力量，劇烈地波動起來，似乎在瘋狂計算、比對。塔身光芒明滅不定，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內部在進行著激烈的沖突。

良久，那冰冷的神念中，似乎傳來一聲極輕極淡，仿佛跨越萬古的嘆息。

“權限確認……傳承開啟……”

“叮”的一聲輕響，塔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條光華流轉的通道。

凌塵眼神微凝，邁步而入。

塔內并非想象中的藏寶庫，而是一片無垠的星空。腳下是透明的光路，延伸向遠方一顆最為璀璨的星辰。四周星辰閃爍，演化著種種大道軌跡，玄奧非凡。

“幻陣？不，是真實星空投影與須彌芥子空間的結合……好手段。”凌塵贊了一句，語氣卻聽不出多少贊賞，更像是對弟子功課的點評。他沿著光路，走向那顆核心星辰。

隨著他的靠近，那顆星辰光芒收斂，化為一座懸浮的玉石平臺。平臺上，別無他物，只有一面古樸的青銅鏡懸浮中央。鏡框雕刻著繁復的鸞鳥與星辰紋路，鏡面卻一片混沌，映照不出任何影像。

“瑤光煉心鑒……”凌塵認出了此物。這是蘇心瑤早年煉制的一件得意之作，并非攻伐之寶，而是用于淬煉神魂、照見本心，甚至能窺探一絲命運軌跡的輔助性帝兵仿制品。雖只是仿品，但其煉制理念與手法，已得原器七八分神韻。

顯然，蘇心瑤將這件對她有特殊意義的寶物留在了下界。

凌塵伸手，欲要取下寶鏡。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鏡面的剎那，異變陡生！

鏡面混沌之光劇烈翻滾，一道虛幻卻風華絕代的身影，自鏡中緩緩浮現。白衣勝雪，青絲如瀑，容顏傾世，眉宇間卻帶著化不開的憂郁與一絲……決絕。正是蘇心瑤年輕時的模樣！

這并非真正的蘇心瑤，而是她留在此鏡中的一道神識烙印！

“后來者……”蘇心瑤的虛影開口，聲音空靈而帶著悲意，“無論你是誰，能開啟此塔，見到吾之留影，便算與吾有緣。”

凌塵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復雜。這是他曾經傾囊相授的徒弟，亦是給他致命一擊的叛徒。

“此鏡名‘瑤光’，隨吾征戰多年，見證吾之道途起伏……亦見證了，那場……無可挽回的背叛。”蘇心瑤的虛影語氣帶著痛苦與掙扎。

凌塵心中冷笑：背叛？你亦是其中之一，有何資格提及？

“吾留此鏡于此，非為傳承，實為……贖罪，亦為警示。”蘇心瑤的虛影繼續道，她抬起虛幻的手，指向鏡面，“鏡中封存著一段……關于‘師尊’隕落的真相碎片。但欲觀其景，需先過‘煉心三問’！道心不堅、心懷叵測者，強窺真相，必遭反噬，神魂俱滅！”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萬古，落在凌塵身上，帶著一種洞徹人心的力量。

“后來者，汝可敢接此三問？”

凌塵瞳孔微縮。真相碎片？關于他隕落的真相？難道其中還有隱情？蘇心瑤此舉，是真心悔過留線索，還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殺意與疑惑，眼神恢復帝尊的淡漠與威嚴：“有何不敢？問！”

蘇心瑤虛影微微頷首，玉手輕揮，鏡面混沌之光化作三個巨大的古老符文，懸浮于空，散發出直指本心的道韻波動。

“第一問：何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