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你聽見了嗎?長公主不光承認了你的身份,還說那三位是你的兄長。這事兒雖然鬧的大,但對你也是有利的?!?
他猛然起身,湯婆子掉在地上,里頭的熱水撒了出來。
“以后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你,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一會兒你就去挑些好的東西,去謝過你那三位兄長?!?
“爹……”
沈月嬌腳步一縮,看向他的目光里滿是復雜。
這樣的爹爹,跟前世那個陷進權勢沼澤的沈安和有什么區別。
甚至比起前世,還要更早上幾年。
“可是嚇著你了?”
沈安和終于恢復幾分理智,用腳把湯婆子踢開,又蹲下來幫她擦了擦鞋子。
沈月嬌抓著他的動作,但她力氣小,根本攔不住沈安和,只能把他的衣袖抓的緊緊的。沈安和抬起頭,有些不解。
“嬌嬌?”
“你……”
看著爹爹滿臉的擔憂,那些直白的話沈月嬌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了想,又換成了另外一種說法,想告訴這里頭,還亂得很呢。
“爹爹,其實我今天也打了晉國公府的小姐,她的姨母,可是當今后宮最得寵的順貴妃?!?
晉國公府。
國公夫人張氏手里的越窯青瓷茶盞哐當一聲,脆生生砸在光可鑒人的青石磚地上,碎瓷和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也驚得旁邊一雙兒女的肩膀一顫。
她沒心思看地上的狼藉,只死死盯著被女兒姚知槿臉上的傷。
那粉團似的小臉上,赫然印著幾道刺目的紅痕,微微腫起。姚知槿大概是被母親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住了,扁著小嘴,眼圈紅得厲害,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要掉不掉,越發顯得可憐。
“那個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野丫頭,竟敢把我女兒傷成這樣?!?
張氏猛地站起身,胸口急劇起伏,“她也配碰我的槿兒?一個五歲的黃毛丫頭,面首生的野種,說出去都丟人的身份,竟敢對國公府嫡女動手?”
滿屋下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備車,遞牌子?!睆埵弦е?,一字一頓,“我要進宮!”
姚知序小聲提醒:“母親,父親下令,不讓你再提這事兒了?!?
他低著頭嘀咕:“而且你那會在宮里連姨母的面都沒見著,難不成現在就能見著了?”
“那會兒是你姨母急著去正殿告狀,誰知皇上會偏袒楚家那幾個人。你父親也是糊涂,今日之事要是不給我們國公府一個交代,往以后我們家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氣不過的張氏戳著他腦袋罵:“聽說你還幫著楚琰一塊兒拉架,所以才讓槿兒挨了那小賤人的打。你到底是誰生的,到底是誰的兄長?”
姚知序看了眼委屈痛哭,還掉了顆牙的妹妹,不敢再說什么了。
夜色濃重,宮門早已下鑰,但順貴婦的牌子到底好使。一輛青帷小車悄無聲息地從角門進了宮,直奔順貴婦所居的景仁宮。
景仁宮側殿,燈燭明亮。順貴婦比張氏小兩歲,容貌更勝幾分,此刻卸了釵環,只著一身家常的杏子黃綾衫,身邊的大宮女正是她的陪嫁丫鬟春娓,怕主子受涼,趕緊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又叫宮人把炭燒得旺一些。
與哭哭啼啼的張氏不同,順貴妃倒是穩得住,語氣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寬慰。
“小孩子打架,大人若揪著不放,反倒顯得你們國公府氣量小了?;噬弦呀涃p賜了國公府,你還追究什么?!?
張氏一怔,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向與長公主不甚對付的妹妹口中說出的。
“忍?槿兒這打就白挨了?那小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