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云摩挲著手里那把缺口的鐵刀,刀刃上的銹跡蹭在指尖,粗糙得硌人。這是王五之前對抗北蠻探子時用的刀,不過劈砍了三次,就崩了刃——村里的冶鐵爐還在用百年前的土法,燒著木炭,煉出的鐵又脆又軟,別說打造成鋼刀,連像樣的鐵矛都難成。想要提高戰(zhàn)斗力,沒有好鋼,再好的陣法、再足的糧食,也只是被動防御。
“主上,這鐵真是廢物!”王五蹲在一旁,看著地上堆著的幾截斷鐵,氣不打一處來,“之前想給投石架加個鐵鉤子,結(jié)果鐵匠鋪打了三個,兩個一用就彎,一個直接斷了。要是北蠻真打過來,咱們的鐵家伙根本頂不住!”
葉青云抬頭望向村西的冶鐵爐,裊裊青煙裹著木炭的焦糊味飄過來。那爐子不過一人高,用黃泥糊著,爐壁上滿是裂紋,里面的木炭燒得通紅,卻始終達(dá)不到煉鋼需要的溫度。負(fù)責(zé)冶鐵的老鐵匠蹲在爐邊,手里的鐵鉗夾著一塊紅熱的鐵坯,反復(fù)錘打著,汗水順著皺紋往下淌,可鐵坯依舊軟得像面團,根本練不出韌性。
“老叔,這木炭煉鐵,就只能這樣了嗎?”葉青云走到爐邊,看著老鐵匠捶打鐵坯,語氣里滿是急切。
老鐵匠放下鐵鉗,擦了擦汗,無奈地?fù)u頭:“青云啊,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就是這樣。木炭燒不透鐵,煉出的鐵含碳太多,一冷就脆,就算反復(fù)鍛打,也去不掉里面的雜質(zhì),頂多算‘熟鐵’,離‘鋼’差著十萬八千里。想要煉鋼,得有能燒得更旺的火,還得有能去雜質(zhì)的法子,可咱們哪有這些東西?”
葉青云想起之前尋找硫磺時,玄機子提過的“火石(煤炭)”——若是能找到煤炭,代替木炭煉鐵,爐溫說不定能提上來。可之前問遍了村民,都說只見過燒木炭,從沒聽說過黑色的石頭能燒火。他又想起段有鵬去西域找硫磺時,曾提過西域商隊用一種“黑石頭”取暖,火力比木炭旺得多,說不定那就是煤炭。
“王五,你立刻去鎮(zhèn)上一趟,找糧店老板問問,有沒有西域商隊來賣‘黑石頭’(煤炭)的,不管多少錢,先買回來一些試試!”葉青云當(dāng)機立斷,“另外,讓袁七去山里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黑石頭,說不定咱們附近就有,只是沒人知道能燒。”
王五立刻騎馬去了鎮(zhèn)上,袁七則帶著兩個村民,扛著鋤頭往山里走。葉青云留在冶鐵爐邊,和老鐵匠一起琢磨鍛打工藝——既然暫時煉不出鋼,就先把現(xiàn)有的熟鐵鍛打得更堅韌些。老鐵匠教他“冷鍛熱鍛結(jié)合”:先把鐵坯燒紅,趁熱捶打,去除部分雜質(zhì);等鐵坯冷卻到常溫,再用重錘反復(fù)鍛打,讓鐵的密度更高,韌性更強。
兩人試了一整天,終于打出一把還算像樣的鐵刀——雖然不如鋼刀鋒利,但反復(fù)彎折幾次,也沒斷。老鐵匠看著鐵刀,眼里露出久違的光:“這樣鍛打,比之前強多了!要是能有更旺的火,說不定能把鐵里的雜質(zhì)去得更干凈,離鋼就更近一步了。”
三天后,王五從鎮(zhèn)上回來了,馬背上馱著兩個布袋,里面裝著黑色的石頭,沉甸甸的,還帶著一股特殊的焦味。“主上,這就是西域商隊賣的‘黑石頭’,糧店老板說叫‘石炭’(古代對煤炭的稱呼),燒起來火力特別旺,就是煙大。俺買了五十斤,夠咱們試試了!”
葉青云立刻讓人把石炭搬到冶鐵爐邊,老鐵匠小心翼翼地往爐里添了幾塊石炭,又點燃木炭引火。沒過多久,爐里的石炭就燒了起來,紅色的火苗竄得比之前高了一大截,爐壁都被烤得發(fā)燙,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灼熱。“好家伙!這火力,比木炭旺太多了!”老鐵匠激動地喊起來,連忙夾起一塊鐵坯放進爐里。
鐵坯在石炭火的烘烤下,很快就變成了亮紅色,比之前用木炭燒得更透。老鐵匠趁熱把鐵坯夾出來,用重錘反復(fù)捶打,鐵坯上的雜質(zhì)隨著火花不斷掉落,捶打-->>的聲音也比之前更清脆。等鐵坯冷卻后,再放進爐里燒紅,反復(fù)鍛打——如此循環(huán)了五次,一塊原本粗糙的鐵坯,漸漸變得光滑堅韌,用刀劃一下,竟能留下淺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