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店村的春風還沒吹暖所有人的日子,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攪得冰涼。村口的老槐樹下,縣老爺的官轎剛落下,兩個衙役就揮舞著水火棍,扯著嗓子喊:“都出來!縣太爺有令,今年人頭稅三兩銀子,限三日內交齊!還有鹽稅、車馬稅、青苗稅,一筆都不能少!”
正在院子里盤點毛皮的葉青云聽到喊聲,心里“咯噔”一下——三兩銀子?去年人頭稅才五錢,今年竟翻了六倍!他快步走到村口,只見村民們圍在官轎前,一個個臉色慘白,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幾文錢,像攥著救命的稻草。
“李老爺,三兩銀子太多了,俺家五口人,要十五兩,俺們哪拿得出啊!”張嬸抱著生病的孫子,膝蓋一軟就想下跪,被衙役一把推開。
縣老爺掀著轎簾,瞇著眼睛掃過人群,語氣冰冷:“朝廷要打仗,賦稅自然要加!交不出?那就拿田地抵,拿房子抵!再敢拖延,按抗稅處置,抓去坐牢!”
葉青云擠到前面,沉聲道:“李老爺,村里大多是窮苦百姓,去年剛遭了災,今年才勉強有點收成,三兩銀子實在交不起,能不能通融些?”
“你是誰?敢管本縣的事?”縣老爺打量著葉青云,見他穿著體面,身后跟著虎背熊腰的王五,語氣稍緩卻依舊強硬,“你就是那個做邊境貿易的葉圣?聽說你賺了不少銀子,不如先幫村民墊上?不然,你的貿易車隊,以后可別想在本縣地界走!”
葉青云心里一沉——這是明擺著敲詐。他確實有銀子,可三千兩要分給出資的兄弟,還要留作下次貿易的本錢,就算全拿出來,也不夠全村幾百人的賦稅。他看著身邊村民絕望的眼神,張嬸孫子的咳嗽聲、王木匠攥著斧頭的顫抖的手、老獵戶渾濁的眼淚,心里像被石頭壓著,喘不過氣。
“俺們真的交不起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村民們的抱怨聲、哭聲混在一起,在春日的空氣里格外刺耳。縣老爺不耐煩地皺起眉,甩下一句“三日后我來收稅,交不出后果自負”,就坐著官轎離開了,留下滿村的愁云。
葉青云回到家,李道然正對著賬簿嘆氣:“苛捐雜稅一年比一年重,這日子剛有點盼頭,又要被壓垮了。”王二妮也紅著眼圈:“張嬸剛才來借糧,說家里連野菜都沒了,哪還有銀子交稅……”
葉青云攥緊拳頭,心里又怒又急。他想幫村民,可就算拿出自己的分成,也只是杯水車薪;想跟縣老爺理論,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一個平民百姓,根本斗不過官府。
沒等他想出辦法,深夜的危機就悄然而至。
三更天,一陣凄厲的哨聲劃破夜空,緊接著,村外傳來“殺啊”的喊聲,火把的光映紅了半邊天。“土匪!是劉黑子的人!”村里的守夜人嘶吼著,敲響了村口的銅鑼。
葉青云猛地從炕上坐起,抓起身邊的鑄鐵鍋(這口鍋如今不僅能做飯,還能當盾牌),沖出屋門。只見村子四周都是舉著火把的土匪,足有幾十人,手里拿著砍刀、長槍,正往村里沖。王五、袁七、鐵牛、段有鵬也聞聲趕來,每個人都抄起了武器——王五的砍刀、袁七的飛刀、鐵牛的鐵棍、段有鵬的短匕。
“葉兄弟,劉黑子是附近有名的土匪,專搶有錢的村子,肯定是聽說咱做貿易賺了錢,才來的!”段有鵬喘著氣說,他剛去村外探了路,土匪把村子圍得水泄不通,只留了村口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