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京城的寒意被春風徹底吹散。
轉眼,便是六個月后。
陸恩儀的預產期,近了。
老宅的臥室里,商執聿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單膝跪在地毯上,為半躺在沙發上的陸恩儀按摩著浮腫的小腿。
陸恩儀的肚子已經圓滾滾得驚人,因為這胎是雙胞胎。
隨著孕期的推進,她的手腳開始不可避免地浮腫,夜里也時常抽筋。
商執聿便像是得了某種“老婆不舒服我就活不下去”的病,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這里力道可以嗎?”他仰著頭,黑眸里滿是緊張專注。
“嗯,可以。”陸恩儀慵懶地應了一聲,享受著他的服務。
自從確認懷孕后,商執聿就徹底化身為一個無可救藥的老婆奴。
早在三個月前,他就已經備好了一支世界頂尖醫療團隊,24小時待命。
這份夸張的陣仗,讓陸恩儀都忍不住吐槽他是不是想把醫院直接搬回家里。
看著男人英俊的側臉,以及他眉宇間那份無法掩飾的焦慮,陸恩儀忍不住再次心生疑慮。
當初,他為了把自己留下,不惜撒下失憶這樣離譜的謊。
雖然事后他百般抵賴,但陸恩儀又怎么會看不穿。
只是那時的她,被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笨拙的討好軟化了心腸,便順水推舟地留了下來。
現在,這顆定時炸彈偶爾還是會冒出來,讓她忍不住想,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究竟有多少是源于愧疚的補償,又有多少是……真切的愛意?
不過,她也清楚,現在即便她再問,這個已經被老婆跑路ptsd折磨出后遺癥的男人,也絕對不敢吐露半句真話了。
算了,看他表現吧。
就在這時,商執聿的手機響了。是陳渝打來的視頻電話。
“快看!我女兒會笑了!”
屏幕那頭,陳渝獻寶似的將鏡頭對準了懷里那個穿著粉色小衣服的嬰兒。
許今是在三個月前生的。
她一直堅信自己能生個兒子,結果呱呱墜地的,卻是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陳渝自此得償所愿,走路的姿勢都透著一股揚眉吐氣,走到哪里腰板都挺得筆直,逢人便夸自己的小棉襖有多貼心。
商執聿看著屏幕里粉嫩的嬰兒,眼神里流露出赤裸裸的羨慕。
可掛掉電話后,他臉上的羨慕,卻漸漸轉化成了更深沉的焦慮。
他愁眉苦臉地看著陸恩儀那巨大的孕肚,嘆了口氣。
陸恩儀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怎么了?看到人家女兒可愛,你這就開始發愁了?”
商執聿放下她的腿,坐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攬進懷里,手掌輕輕覆蓋在她肚子上,感受著里面時不時的胎動,語氣無比幽怨:“我是在擔心……我是說萬一……”
“萬一什么?”
“萬一這里面是兩個兒子呢?”商執聿的俊臉垮了下來,“陳渝都有小棉襖了,我的小棉襖呢?一次來兩個臭小子,這不等于雙倍的討債鬼嗎?”
陸恩儀看著他這副求而不得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男人,是真的變了。
從那個冷漠傲慢、不懂表達的商執聿,變成了一個會因為擔心生不出女兒而焦慮,甚至有點傻氣的準爸爸。
“放心吧,”陸恩儀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就算真是兩個兒子,那也是你商執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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