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的脊背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在壓力下微微顫抖。
身后那道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層層疊疊地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鉆進毛孔,讓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體內的真元早已不受控制地瘋狂運轉,循著周天經脈奔騰不息,在體表撐起一層若隱若現的淡金色光膜。
可那股殺意實在太過凜冽,光膜每一次波動都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徹底碾碎。
洛玄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他不敢回頭,哪怕只是轉動脖頸的瞬間,都可能讓那蓄勢待發的殺招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空氣仿佛被凝固成了堅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痛感。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劍,正一寸寸刮過自己的后背,仿佛在審視一件即將被撕碎的獵物。
真元在經脈中沖撞得越來越急,幾處脆弱的穴位甚至傳來針扎似的刺痛,可他不敢有絲毫松懈,只能咬緊牙關,任由冷汗浸透衣襟。
突然間,頭頂有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下,讓洛玄渾身一僵。
那淅淅瀝瀝的觸感落在頸后,帶著一絲粘稠的溫熱,絕非雨水該有的清冽。
而且那雨水散發的氣味,淡淡的草木清香中又裹著一絲腥臊,像是某種巨獸剛撕裂了芳草叢生的獵物,涎水混著血肉與草木的氣息一同滴落。
“雨水”還在往下掉,打在他緊繃的肩甲上,發出微不可聞的“嗒”聲。體內瘋狂運轉的真元竟在此刻出現了瞬間的滯澀,不是因為背后壓力變強,而是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觸感與氣味,讓他那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偏離了軌道。
清香?是對方進食的花草?腥臭?是它獠牙間未消的血污?
洛玄的瞳孔驟然收縮,后頸的寒毛根根倒豎。這不是雨!這滴落的頻率、這溫熱的觸感、這混雜著生猛與柔媚的氣息……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如驚雷般劈進腦海——
這是口水!
是那散發著泰山壓頂般威壓的存在,正垂涎欲滴地盯著他,連嘴角的涎水都已不受控制地滴落!
胃里猛地一陣翻涌,可背后那如實質般的殺意仍死死鎖著他,連咽口水的動作都帶著被碾碎的風險。
洛玄死死咬住牙關,任由那帶著異味的粘稠液體順著臉頰滑落,體內真元因這突如其來的驚駭,運轉得愈發狂躁,幾乎要沖破經脈的束縛。
幾乎是同時,洛玄身后傳來的殺意也瞬間攀升到了巔峰,讓洛玄的心臟幾乎停跳!
洛玄再來不及細想,近乎瘋狂的運轉真元,經脈瞬間劇痛,幾乎要被狂暴的真元撕裂,但是洛玄卻顧不上。
命都快要沒了,疼算什么!
所有真元瞬間灌注至雙腳,以至于洛玄雙腳都無法承受著突入起來的恐怖壓力,腳底涌泉穴直接噗的一聲破開了一個指頭粗細的血洞。
洛玄痛哼一聲,但是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同時自洛玄腳下爆發,讓他如同竄天猴一樣直接噌的一下騰空而起,好似跳蚤一樣一個大跳斜向蹦出去了將近十米。
咚。
身后悶響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落在了洛玄原先站著的地方。
洛玄踉蹌著落地,胸腔里的心臟像是要掙脫肋骨的禁錮,瘋狂地擂動著,腳下更是好像被燒紅的鐵棍刺穿了一半劇痛。
方才那縱身一躍,幾乎是榨干了他體內倉促間能調動的所有真元,落地時劇痛的腳掌在濕滑的腐葉層上打滑,膝蓋一軟險些跪倒,他用盡全力才撐住身形,手背青筋暴起。
他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向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只見那里出現了一個直徑丈許的大坑,坑里還有黑色的液體在翻滾涌動。
洞壁邊緣還在不斷冒著黑色的煙霧,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周圍的樹木花草早已被腐蝕得枯黃發黑,連堅硬的巖石都化作了一灘灘冒著泡的泥漿。
若是慢上半分,此刻他恐怕已和那些腐殖質一樣,消融在這片黑土之中。
還未等他喘勻-->>這口帶著腥氣的空氣,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轟鳴。
那聲音沉悶而厚重,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正在緩緩升起,腳下的地面隨之劇烈震顫,像是有某種龐然大物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