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陳平安語氣平靜,
“里外什么情況,都清楚了。先把自家院子打掃干凈,再說其他。”
回到暫住的官衙廂房,陳平安命王鐵林即刻召集所有分派到他手下的五十人。
空地上,五十個兵卒稀稀拉拉地站著,多數(shù)人依舊是一副無精打采、敷衍了事的模樣。
昨日那個從賭坊出來的兵卒,此刻也混在隊列中,眼神躲閃,不敢與陳平安對視。
陳平安站在臺階上,目光掃過全場,并未立刻語。那股無形的壓力卻讓底下的人漸漸感到不安,竊竊私語聲低了下去。
他緩緩踱步,走到那名賭徒兵卒面前,腳步停下。
“叫什么名字?”
陳平安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那兵卒身子一顫,頭垂得更低。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叫劉三。”
“抬起頭來。”
陳平安命令道。
劉三艱難地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宿醉未醒般的浮腫和惶恐。
陳平安盯著他的眼睛,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每月餉銀多少?”
“一…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
陳平安重復(fù)了一遍,語氣依舊平靜,
“養(yǎng)家糊口尚且艱難,卻有閑錢去賭坊逍遙?劉三,你告訴我,你是家財萬貫,還是……另有來錢的門路?”
劉三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陳平安不再看他,轉(zhuǎn)身面向所有人,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樣子,跟哪些人有什么牽扯!但從今日起,你們歸我節(jié)制!”
“在我手下,只有兩條路——要么,守我的規(guī)矩,該操練操練,該巡防守巡防,餉銀一分不會少你們的,過往之事,我可以暫不追究!”
他話音一頓,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
“要么,”
“現(xiàn)在就脫下這身皮,滾出我的隊伍!若有人膽敢陽奉陰違,吃里扒外,被我查到……”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驟然提升的氣勢,已經(jīng)讓底下不少人脊背發(fā)涼,下意識地挺直了原本佝僂的身軀。
就連王鐵林在一旁,也感受到陳平安身上那股不同于以往的凜冽之氣。
“今日之,我只說一次。”
陳平安最后環(huán)視一圈,
“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掂量。留下的,明日卯時,校場集合。遲到者,杖十!不到者,視同逃兵,嚴懲不貸!”
說完,他不再多看眾人反應(yīng),轉(zhuǎn)身便走,留下五十個心思各異的兵卒在原地,面面相覷,不少人臉上已沒了之前的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畏懼。
王鐵林快步跟上,低聲道。
“大人,這般敲打,怕是會有人心生不滿,甚至向周、趙二位或者張家通風(fēng)報信……”
陳平安腳步未停,嘴角卻勾起一絲冷意。
“正要他們?nèi)笮拧K疁喠耍藕妹~。先把這攤死水攪動起來,我們才能看清,底下到底藏著些什么魑魅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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