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怎么辦?跳船?”周臨野急了,“我會水,我可以背著昭昭,但是爹你這旱鴨子……”
“跳什么跳?這蘆葦蕩里全是淤泥,跳下去就是活靶子。”周承璟瞪了他一眼,“而且現在是大白天,一旦有了動靜,他們立刻就會動手?!?
“那晚上呢?”周弘簡問,“晚上視線不好,咱們可以借著夜色……”
“不急。”
周既安突然開口打斷了大家,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底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既然他們還沒動手,說明還在等時機,或者是在等一個特定的地點?!?
“這船上雖然有五十人的飯量消耗,但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補給壓力很大?!?
“既然是黑船,那咱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周既安看向周承璟,“爹,您那兒還有多少巴豆粉?或者是……蒙汗藥?”
周承璟一愣,隨即咧嘴笑了,笑得那叫一個陰險:“巴豆粉?那玩意兒太低級。爹這兒有好東西,從太醫院順出來的,叫‘睡得香’。”
“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人睡上三天三夜,雷打不動。”
“那就好辦了?!敝芗劝沧旖堑男σ飧盍?,“今晚,咱們就請底艙的客人們,好好吃一頓?!?
……
夜幕降臨,雨越下越大,河面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船艙里的燈火也大半熄滅了,只剩下幾盞昏黃的油燈在風中搖曳。
“咚、咚、咚?!?
一陣沉悶而有節奏的敲擊聲,突然從船底傳了上來。
那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人拿著錘子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船板。
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底撞擊船底。
“?。∈裁绰曇簦俊?
昭昭適時地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縮進了周弘簡的懷里。
這一聲叫,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
船艙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一個穿著蓑衣,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這艘船的船老大,姓劉,人稱劉把頭。
他手里提著一盞氣死風燈,燈光映照在他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
一雙三角眼在屋里幾個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看起來瑟瑟發抖的昭昭身上。
“哎喲,小郡主,幾位少爺,嚇著了吧?”
劉把頭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陰森森的恐嚇,“這聲音啊,不吉利?!?
“什么意思?”周承璟裝出一副強作鎮定的紈绔樣,手里還拿著把折扇擋在胸前,“你這船該不會是要散架了吧?”
“散架倒不會。”劉把頭嘿嘿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只是這地界兒,傳說有些邪乎。這河底下啊,有‘水猴子’?!?
“水猴子?”周臨野瞪大了眼睛,配合地張大了嘴巴,“那是什么玩意兒?”
“那就是以前淹死在這河里的冤死鬼??!”劉把頭繪聲繪色地說道,“它們怨氣重,平時就躲在淤泥里。這幾天陰雨連綿,陰氣重,它們就出來討命了?!?
“敲船底,就是在找替死鬼呢!”
“那……那怎么辦???”周既安臉色慘白,手里緊緊抓著周承璟的袖子,“爹,我要回家,我不想去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