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仍舊上了閣樓,看著越王府的衛(wèi)隊,往皇宮進發(fā)。
這段路,是姜氏嫡長一脈回到權力中心的最后一段路。
走過去了,便是萬乘之尊,走不過去,那就尸骨無存。
狄凡和倪駿帶領的禁軍,護衛(wèi)在兩側。
楊殊的親衛(wèi),將他擁在中間。
一行人沉默而警惕地,往皇宮行去。
一陣風起,燈籠搖搖晃晃。
忽然一箭飛來,燭火應聲而滅。
卻聽阿玄喊道:“停止前進,迎敵!”
衛(wèi)隊絲毫不亂,立刻停了下來,禁軍在外,親衛(wèi)在里,將楊殊拱衛(wèi)得密密實實。
沉默冷肅中,敵人出現(xiàn)了。
狄凡下令:“盾衛(wèi),立!”
沒有光線,傅今看不清那邊的戰(zhàn)況,只能憑借兵器相擊聲和喊殺聲判斷。
他在心里默默祈禱。
二十四年了,希望老天有眼,思懷太子沒能走完的那條路,讓他至死保護著的孩子走完吧!
戰(zhàn)況逐漸激烈,楊殊低喚:“阿玄,我的劍呢?”
阿玄卻沒有主動遞上,而是回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您親自動手了,還要我們做什么?”
明微點頭:“他說的沒錯,你如今身份不同,不可輕易涉險。何況這樣的對陣,禁軍經(jīng)驗豐富,還是不要輕易插手的好。”
今日的陣列,早就排布了不知道多少次。一層一層的護衛(wèi),不可隨意打亂。
單個的禁軍雖然比不上頂尖的高手,但是排兵布陣的對戰(zhàn),能夠發(fā)揮他們成倍的戰(zhàn)力。
楊殊無奈道:“我還沒說什么,你們倒是把話都說完了。劍拿來吧,就算我不出手,也得防備對方的冷箭,對吧?”
阿玄這才把他的傘遞了過去。
明微也沒有出手,她可以感覺到,現(xiàn)在出手的都是打前陣的啰嘍,實力固然很強,可如果這就是他們的主力,根本沒可能攻破防護。
看著看著,她輕聲道:“你覺不覺得,這情形很像二十四年前?”
“嗯。”楊殊低應一聲。
他是在二十四年前那場廝殺中出生的,聽傅今描述,那一戰(zhàn)極其慘烈。
思懷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高手,盡數(shù)倒在那場戰(zhàn)斗中。就連前去支援的楊家人,也死得只剩一個楊二爺。
思懷太子、太子妃、皇長孫,一個個倒下。最后活下來的,只有長孫妃裴氏與剛出生的孩子。
楊殊自然沒有這場廝殺的記憶,卻不難想象,那是多么血腥的一幕。
他的命,是他們用鮮血換來的。
甚至連保護他們逃出險境的楊二爺,也在事后傷重不治。
“看來,就是他了。”他幽幽說道,目光在夜色里透著冷肅,“這樣的手段,能用一次,自然能用第二次。”
“或者說,這才是他們的手段。”明微看著前方,“張相爺這二十多年,真是明珠暗投。當什么文官,哪里玩得過那些一肚子壞水的文人,還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楊殊按住傘柄。
提到當年,他恨不得自己沖上去,將張倓抓起來問個究竟。
當年那場劫殺,到底是不是他們做的?什么秦王、晉王,全都當了他們的擋箭牌。
“別急。”明微及時按住了他,“我去。”
“不行。”楊殊直覺道,“我在這里,怎能讓你涉險?”
明微輕輕一笑:“我只去問話,你不是想知道一個答案嗎?”
楊殊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