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便是一些瑣碎的事。
安王按照楊殊的交待,將追查的事交給蔣文峰,緝拿由侍衛隊長負責,再命朱雀營暫時接管皇宮防務,讓郭栩在興州軍的護衛下鎮場,把禁軍清理一遍……
命令一樁樁發下去,善后工作有條不紊。
等天際亮起魚肚白,眾人四散而去。
安王癱坐在椅子上,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的娘啊!嚇死我了!”
明光殿里,只剩下三個人。
他,楊殊,還有劉公公。
楊殊瞅了他一眼,懶洋洋道:“瞧你這點出息!人都拿下來了,還有什么好嚇的?”
安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感激地道:“大侄子,這回多虧了你,不然我就玩完了!”
楊殊有點肉麻,抽回自己手:“說話就說話,別拉拉扯扯的,兩個男人也不嫌惡心!”
“行行行,反正謝謝你了!”
剛才,他在秘道里聽了半天,待楊殊把人都拿下,才開了秘道將他揪出來,說道:“等會兒開了殿門,你別說多余的話,就當這些事是你安排的。”
安王愣了愣,問他:“這明明是你的功勞,為什么要推給我?”
楊殊說:“不然呢?陛下去了行宮,你這個監國皇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倒讓我這個閑散王爺平息了叛亂?你讓別人怎么想?讓陛下怎么想?”
“可是……”
楊殊嘆了口氣,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三叔,也就是我們倆這樣的交情,我才在你面前直不諱。你要知道,現在侄兒的命就在你手里啊!”
安王迷糊不解:“你這話什么意思?平息叛亂是件大功啊!父皇一定重重有賞的。”
到了這個時候,楊殊不得不提點他:“三叔,如果沒有意外,你會成為新的儲君,未來的大齊國君。你把自己代入那個位置想一想,我這樣的身份,是不是格外讓人忌諱?”
安王默了默,點點頭。
他只是不愛多想,不是傻。楊殊的身份有多尷尬,還是明白的。
“陛下對我算不錯了,但是你覺得,他會完全信任我嗎?”
安王這段時間被灌輸了不少為君之道,讀了很多史書,多少有些感悟。他想了想,說:“你是說,父皇忌憚你?”
“也不是這樣講,只是你知道的,我祖父是思懷太子,本該坐上皇位的人。雖然帝位傳到你們這一支手里,但他多少會有點……你懂嗎?”
安王說道:“譬如宋室對太祖一脈?”
楊殊欣慰點頭:“雖然情況不同,但大概是這么回事。”
安王心情有點復雜,對他道:“這種話,你還真敢說。不怕我告訴父皇?”
楊殊笑道:“因為我知道三叔你不會啊!雖然你有點混,可心地還是很好的。小時候我那樣欺負你,要是換成別人,翻身了肯定會報復對不對?可你沒有,可見胸懷寬廣。三叔這樣待我,我當然也要赤誠待你,不然怎么對得起三叔的厚愛?”
安王被他夸得飄飄然,點了點他:“算你小子有點良心,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