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和寧休第一次揭穿對方的身份,就已經(jīng)對質(zhì)過,然而互相都沒問出彼此的來歷,有些內(nèi)容對不上。
“先說命師,先生真的從來沒聽過嗎?我們這一脈,傳自三百年前,第一任命師名寧鈞,與靈徽真人李貞吉同時代,因北邙大亂而祭魂?!?
寧休道:“你第一次說到命師,我去查了,確實翻到了相關(guān)的記載,也提到過寧鈞前輩有一個命師的名號,但并沒有命師如何傳承的記載?!?
明微嘆息道:“命師傳承斷絕百余年,中間又有戰(zhàn)亂,記載遺失很正常。”
她知道的,還是師父辛苦十幾年補全的。三百年時間,中間還有斷絕傳承的一百來年,口口相傳,保留下來的原有信息實在不多了。
“但如果他是我派祖師爺,不可能連這個都沒傳下來吧?”
明微搖了搖頭:“先生,凡事總有意外的。師父告訴過我,師祖也是意外身故的,因此師門信息不全,還是他歷經(jīng)幾十年,走訪祖師爺一個個曾經(jīng)落腳的地方,才補了個大概。比方說,命師傳承遺失的那一次,便是其師意外身故,留下的小弟子只有十來歲,使得絕大部分秘技失傳,想必還有許多師門秘辛沒來得及說。”
寧休點了點頭,隨即覺得有點不對:“你說師祖是意外身故的,指的我?”
明微點頭。
“……”這感覺還真古怪,明明活著,卻被人說將來會意外身故。
明微補充:“當然,要證明您就是我?guī)熥?,才能得出這個結(jié)論。”
寧休點點頭:“好,命師之說,我暫且信你,還有什么需要對照的?”
明微道:“師父說過,師祖年少時,曾經(jīng)住過九榕山,您是否住過?”
“確實住過……我大部分學藝生涯,都在那里度過。師父在九榕山一家道觀掛單,我們在那里住了七八年。”
明微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您說您的師父道號南柯,但我?guī)煾竻s說,太師祖姓程,號三巖,這一點卻是對不上。”
正因為如此,第一回她才沒覺得寧休會是自家?guī)熥妗V钡胶髞?,對上的東西越來越多,才再次思索這個可能。
寧休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明微察覺,問道:“怎么,里頭有曲折?”
寧休慢慢道:“我?guī)煾复_實姓程,當年我們住在九榕山,門前有三塊巖石并疊,故而他與友人通信時,曾署名三巖,后來更是將這個別號當成大名落款?!?
明微恍然:“原來有這么個來歷?!?
兩人目光相對,這下子,身份確認了。
“哎,先喊句師叔祖來聽聽!”楊殊的聲音插了進來。
明微白了他一眼:“很遺憾,你不算命師傳承內(nèi)。”
當年師父提到劍神的時候,只說這是他的友人。可見師叔祖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寧休心情復雜極了。
他原想著,等這邊事情了了,便去尋個徒兒,沒想到現(xiàn)在徒兒還沒有,倒是先有了徒孫。
而且這徒孫還比他厲害……
“對了,”楊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了這么多,難道師祖叫什么都沒傳下來嗎?該不會師兄還有另一個名字吧?”
寧休也向她看過去。
對啊,既然太師祖的名字都知道,師祖的名字怎么會不知道?應該早認出來才對。
明微沉默片刻,回道:“師祖后來正式出了家,我只知道,他道號無面……”
無面?
寧休怔了下,這不像是個正常的名字。
他還欲再問,明微忽然面色一變,霍然站起。
“不好!玄非有麻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