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域在燭龍的瘋狂沖擊下波動不休,如同暴風雨中的肥皂泡,但姬如雪勉力維持的這片刻凝滯,已經足夠。
隨著她解讀出冰棺符文最后的含義——“待劫至日,自當蘇醒”,那些古老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它們從冰棺表面剝離,化作一道道幽藍色的流光,在空中交織、旋轉,最終在我們面前匯聚成一扇由純粹寒冰與光芒構成的、不斷旋轉的漩渦之門。
門內傳來悠遠得仿佛來自時間盡頭的寒風呼嘯聲,以及陣陣模糊卻震撼靈魂的能量轟鳴。
“這是......冰凰封印在血脈深處的記憶碎片入口。”姬如雪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依舊清晰,“遠古盟約的見證,神戰的真相,都在里面。”
“進去。”我沒有絲毫猶豫。真相近在咫尺,這是打破燭龍謊、找到反擊可能的關鍵。
“靈之力會庇護你們的神識,抵御記憶洪流的沖擊。”姬如雪雙手結印,白金色的光芒化作柔和的絲帶,纏繞在我、嫣然以及冰棺中凌清霜的靈識周圍,“但時間不多,燭龍隨時可能突破界域。”
我看了一眼仍在與燭龍意識對峙、氣息不斷攀升的凌清霜(冰凰),又看了一眼勉強支撐的姬如雪,咬牙點頭:“走!”
意識隨著靈之力的引導,脫離身體,投入那扇冰光漩渦之門。
沒有天旋地轉,只有無盡的墜落感穿過光的隧道。
當感知再次穩定時,我們“站”在了一片無法用語形容的宏偉戰場邊緣。
這里似乎是無盡虛空中的某個節點,但空間結構遠比我們所知的宇宙更加穩固、更加......“古老”。背景是緩緩旋轉的、由純粹法則構成的星云,散發出七彩的霞光。而在這片神圣空間的中央,兩股力量正在殊死搏殺。
一方,是一條龐大到超乎想象的暗金色巨龍。它的身軀仿佛由凝固的星辰塵埃和沸騰的宇宙暗能量構成,每一次舒展都引動空間震顫,鱗片開合間有細小的黑洞和白洞生滅。它的雙眼如同兩個燃燒的寂滅星系,充滿了吞噬萬物的貪婪與一種君臨異域的冷漠。正是燭龍!而且是全盛時期,完整形態的燭龍!其威勢之盛,僅僅是記憶影像中的一縷氣息,就讓我們意識震顫,若非有靈之力庇護,恐怕瞬間就會被沖散。
另一方,則是一只優美而神圣的幽藍色冰凰。它的體型比燭龍稍小,但絲毫不顯弱勢。通體如同最純凈的萬載玄冰雕琢而成,卻又蘊含著勃勃生機,翎羽邊緣流淌著星沙般的光點。它展開的雙翼仿佛能覆蓋星河,揮灑間,極致寒意與創造生機并存,凍結萬物而又滋養萬物。這就是冰凰,這片宇宙原生神祗的完美姿態!
二者的戰斗已經超越了尋常的能量對轟。它們是在進行法則層面的碰撞與修改!
燭龍張口,噴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存在湮滅”的洪流,所過之處,空間本身的結構被“刪除”,留下一道道純粹的虛無裂痕。
冰凰長鳴,雙翼振動,灑落無盡“永恒冰封”與“生命守護”的復合法則。幽藍的光芒所及,虛無被凍結、填充,重新衍生出穩定的時空結構,并綻放出朵朵冰晶蓮花,每一朵蓮花都在釋放抵抗侵蝕的守護之力。
戰斗余波掃過記憶空間的邊緣,我們“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在遠處閃爍,似乎是其他參與這場遠古之戰的存在,但影像太過殘破,難以分辨。
“這就是......遠古神戰......”嫣然的聲音在意識中顫抖,充滿了敬畏。
這時,記憶的視角似乎被無形之手拉近,聚焦到冰凰與燭龍一次最激烈的正面交鋒。
燭龍利用某種詭異的空間折疊能力,驟然出現在冰凰身側,一只足以捏碎恒星的龍爪裹挾著“秩序崩壞”的法則,狠狠撕向冰凰的左側翼根!
冰凰似乎早有防備,但燭龍這一擊蘊含的力量和詭詐超出了預估。幽藍色的冰晶護盾破碎,龍爪深深嵌入冰凰的軀體,暗金色的侵蝕性能量瘋狂注入!
冰凰發出一聲痛苦與憤怒交織的長鳴,并未退縮,反而順勢轉身,尖銳的喙部凝聚起一點極致的、仿佛能凍結時間與因果的寒芒,狠狠啄向燭龍的一只眼睛!
燭龍驚怒閃避,寒芒擦過它的眼眶,留下了一道至今似乎都未曾完全愈合的、繚繞著永恒寒氣的傷口!暗金色的神血灑落虛空,每一滴都沉重如山岳,腐蝕著空間。
兩敗俱傷!
然而,就在這次交鋒的瞬間,記憶畫面中,燭龍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除貪婪和暴怒之外的情緒——那是一種極致的、仿佛發現了無上珍寶的......狂熱?以及一絲計劃得逞的陰冷?
沒等我們細想,記憶畫面如同被擊碎的鏡子般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