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觸手在冰棺散發的極寒氣息與雪兒光繭內斂的靈符文雙重作用下,如同被灼傷般迅速退縮,重新融入周遭斑斕的法則亂流中,消失不見。危機暫解,但空氣中彌漫的那份源自燭龍意識的極致恐懼,以及因“共鳴”可能已引來注視的沉重壓力,并未消散。
我們不敢在原地停留,沿著當前這條相對穩定的法則路徑繼續深入。四周懸浮的記憶碎片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威壓,變得比之前更加“安靜”,連那些細微的意念低語都幾乎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路徑在前方豁然開朗,不再是狹窄的通道,而是延伸進入一個相對寬闊的、由無數道柔和光帶交織成的球形空間。空間的中心,懸浮著一個無法用語準確形容的存在。
它并非實體,也非能量體,更像是由最純凈的法則本身凝聚而成的一道“投影”。它呈現出一種不斷流動、變化的形態,時而如同一位身披星紗的古老智者,時而化作一棵根系扎入虛空的法則古樹,時而又變成一團純粹由幾何符號構成的復雜光團。它沒有散發出任何攻擊性的威壓,卻自帶一種不容置疑的、源自這片空間本源的威嚴。
它,就是這片“間界”核心區域的守護者。
當我們踏入這片球形空間的剎那,那道法則投影的“目光”——一種純粹的、洞悉本質的感知——便落在了我們身上。它沒有開口,但一道清晰而古老的意念,直接響徹在我們的意識中:
“外來者,止步。”
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規則之力,仿佛這片空間本身在發聲。我們前行的勢頭被一股柔和卻無比堅韌的力量阻擋,無法再前進分毫。
“汝等身上,混雜著‘異常變量’。”守護者的意念再次傳來,這一次,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護罩,直接鎖定在我靈魂深處那團因恐懼而蜷縮的燭龍意識上,“此乃禁忌,不容接近‘真實之鏡’。”
真實之鏡?那是什么?是這片核心區域的終極秘密嗎?
我心中一凜,知道無法強行突破。這道守護靈的氣息與整片“間界”渾然一體,其實力深不可測,遠非外圍那些法則幻影可比。
“我們并無惡意,”我嘗試以意念溝通,同時極力壓制著體內因被“注視”而躁動不安的燭龍意識,“只為追尋真相,尋找阻止外界‘黑暗’侵蝕的方法。”
“‘黑暗’,即是‘歸墟之影’,是執行‘凈化’的工具。”守護者的回應冰冷而客觀,不帶任何情感,“而汝體內所藏,乃是更大的‘異常’,是引發‘凈化’的根源之一。二者同源而異流,皆為‘軌跡’之敵。”
它的話語證實了我們的部分猜測!古神(歸墟之影)與燭龍,果然同出一源,都是不被這個宇宙“既定軌跡”所容的存在!
“我們需要知道真相!”嫣然也鼓起勇氣,傳達意念,“無數文明被抹除,難道就是正確的‘軌跡’嗎?”
守護者的形態微微波動,仿佛在思考。“軌跡無分對錯,只為存在。‘凈化’確保軌跡穩定。汝等所見文明,皆因觸及‘邊界’,或孕育‘變量’,故被重置。”
它的邏輯冰冷得令人絕望。在它或者說它所代表的規則看來,文明的興衰、個體的存亡毫無意義,維護整個宇宙系統的“穩定”和“既定軌跡”才是最高準則。任何可能引發系統崩潰或偏離的“錯誤代碼”(觸及邊界?)和“變量”(如燭龍?),都必須被清除。
“那我們呢?”我沉聲問道,“我們也是需要被‘凈化’的‘變量’嗎?”
“汝等本質混雜,難以界定。”守護者的“目光”掃過我們全員,“尤其汝,”它再次聚焦于我,“身為‘異常’之容器,卻試圖追尋真實,本身即是矛盾。汝之存在,即是最大之‘變量’。”
它頓了頓,意念中似乎帶上了一絲極淡的、類似于“程序遇到無法識別的復雜指令”般的困惑。“然,汝等身上,亦帶有‘界定真實’與‘守護本源’之印記……”
它的“目光”轉向雪兒的光繭和凌清霜的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