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混沌。
那個“黑暗林夜”鏡像,在我傾盡所有、融合了殘存靈之力與守護(hù)意志的一拳下,終于徹底崩碎,化作漫天暗金色的光點(diǎn),隨即被周圍流淌的色彩吞噬、同化。
而那個“古神鏡像”,也在鏡像主體被毀的瞬間,如同失去支撐的沙堡,悄然瓦解。
贏了……嗎?
我單膝跪地,不,幾乎是整個人趴伏在這片虛無之上。龍化的右臂慘不忍睹,鱗片大面積剝落,露出下面暗金色、卻布滿裂紋的皮膚,甚至能看到絲絲縷縷的能量從中逸散。左半身更是如同被拆散的破布娃娃,連最基本的知覺都在迅速消失。
眉心處,那竊取來的靈符文虛影已經(jīng)徹底熄滅,只留下一個灼熱的、仿佛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疤,時刻傳來靈魂被撕裂的劇痛。
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內(nèi)臟仿佛被攪成了一團(tuán),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和灼燒感。力量被徹底榨干,甚至連維持半龍化狀態(tài)都變得極其艱難,身體在龍形與人形之間不穩(wěn)定地閃爍。
代價……太大了。
我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雪兒的方向。幸運(yùn)的是,她周身的白金色光暈依舊穩(wěn)定,傳承似乎并未被剛才的戰(zhàn)斗打斷。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
但壞消息是……
哈哈哈!贏了!我們贏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吾等力量!區(qū)區(qū)鏡像,不堪一擊!
現(xiàn)在…該是收獲的時候了!吞噬了那鏡像潰散的本源,還有那個女娃的傳承……
腦海中,燭龍意識的咆哮不再是興奮,而是帶著一種徹底脫韁的瘋狂與貪婪!它不再滿足于引導(dǎo),不再掩飾那赤裸裸的吞噬欲望!
剛才的戰(zhàn)斗,尤其是最后強(qiáng)行融合力量的那一刻,似乎徹底刺激了它。它吸收了鏡像潰散時逸散的部分同源能量,又目睹了靈之力的奇異,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躁動和……強(qiáng)大!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遠(yuǎn)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龐大、充滿了絕對“秩序”與“終結(jié)”意志的暗金洪流,正在我體內(nèi)瘋狂沖撞,不再是流淌于經(jīng)脈,而是直接沖擊著我的意識核心!
它要奪舍!就在此刻!
“你……你想干什么?!”我驚恐地在意識中怒吼,拼命調(diào)動殘存的精神力量構(gòu)筑防線。
干什么?當(dāng)然是拿回本就屬于吾的一切!
你這渺小、脆弱、充滿無謂情感的容器!
歸墟乃吾之樂園,在此地,吾將重歸完整!而你…將成為吾重登神座的第一塊踏腳石!
它的意念如同億萬根冰錐,狠狠刺向我搖搖欲墜的意識壁壘。那股純粹的、古老的、漠視一切的意志,帶著碾壓般的氣勢,瘋狂地侵蝕、同化著屬于“林夜”的一切。
記憶在模糊,情感在剝離,就連靈魂層面的劇痛,似乎都變得遙遠(yuǎn)。
清霜……嫣然……雪兒……阿紫……
那些面容,那些名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明滅不定。
不!不能放棄!
我猛地一咬舌尖,試圖用劇痛喚醒自己,但連痛感都變得遲鈍。
放開抵抗吧…融入吾之永恒…
你將見證…真正的“終末”為何物…
燭龍意識的低語充滿了蠱惑,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它的力量太強(qiáng)了!尤其是在這歸墟環(huán)境中,如魚得水!而我,重傷瀕死,靈魂受損,根本無力長時間對抗!
意識壁壘上出現(xiàn)了第一道裂痕,如同冰面碎裂的聲音在我靈魂深處響起。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冰冷的、屬于燭龍的意志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裂縫涌入,瘋狂沖刷著我的核心意識。
視角在變化??聪蜻h(yuǎn)處接受傳承的雪兒,不再有擔(dān)憂,反而像是在看一件蘊(yùn)含規(guī)則之力的……補(bǔ)品?看向周圍混亂的歸墟,不再有恐懼,反而充滿了主宰般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