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騙了!”
蘇嫣然那聲失態的驚呼,如同冰冷的錐子,狠狠刺入我因震驚而幾乎停滯的思維。被騙了?四鑰歸位,非但不是加固封印,反而是在為這扇該死的門提供能量,加速它的開啟?
我眼睜睜看著那四道代表著天地本源秩序的光華,在投入凹槽后,非但沒有驅散門上的污穢,反而像是投入油鍋的火種,讓那幽暗的光芒愈發熾盛,讓門內噴涌出的混亂洪流更加狂暴!那沉重艱澀的開門聲,此刻聽來,無異于為我們敲響的喪鐘!
“這不是封印之門!”清霜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被我捕捉到的、極力壓抑的驚怒,“我們……我們成了幫兇!”她握劍的手因用力而骨節發白,冰藍色的劍氣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凍結著周圍試圖靠近的混亂能量。
幫兇?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巖罕犧牲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我們一路的掙扎、奮戰,甚至剛剛締結的永恒契約……難道最終換來的,竟是親手釋放出滅世的惡魔?
“那些鬼東西沖進去了!”阿紫的影像尖叫著,指著那些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涌向門縫的暗綠色腐蝕洪流,“它們根本不是在防御,是在回家!是在完成最后的儀式!”
回家?儀式?
我猛地想起金十三那懶散卻意味深長的話語:“……為什么古神意志似乎樂于見到你們集齊鑰匙,前往封印之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祂不是樂于見到,祂是在等待!等待我們這群“熱心”的郵差,將最后一把“鑰匙”親手送到門口,幫祂打開這囚禁了祂萬古的牢籠!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牢籠,而是某種……需要特定條件才能打開的通道?
就在我思緒電轉間,異變再生!
“轟——!!!!!”
一聲無法用語形容的、仿佛整個宇宙根基都在震顫的巨響,從那緩緩洞開的門縫后炸開!并非物理上的聲音,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本源的沖擊!
我們五人(加上阿紫影像)齊齊悶哼一聲,除了我憑借燭龍血脈和混沌能量勉強站穩,清霜、嫣然和雪兒都踉蹌后退,臉色瞬間煞白。阿紫的影像更是劇烈波動,幾乎潰散!
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完整、更加龐大、更加令人絕望的意志,如同星河崩塌、如同宇宙歸寂般,帶著碾壓一切的絕對力量,轟然降臨!
這意志不再僅僅是隔空窺視,而是……蘇醒了!真正地蘇醒了!
青銅巨門那開啟了一道縫隙的門扉,在這股完整意志的沖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開啟的速度驟然加快!門后的黑暗不再僅僅是蠕動,而是化作了沸騰的、充滿了無盡惡念與瘋狂的海洋!無數難以名狀的、由純粹惡念構成的陰影在其中翻滾、嘶嚎,它們的“目光”穿透門縫,死死地鎖定了我們,充滿了最原始的饑餓與毀滅欲望。
我們周圍的空間徹底扭曲、崩壞,肉眼可見的空間碎片如同玻璃般剝落,露出后面更加混亂、危險的虛無。腳下巨大的星辰殘骸開始解體,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捏碎。
“祂……祂醒了!”雪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恐懼,她白金色的眼眸中,那古老的符文都黯淡了幾分,在這絕對的存在面前,連靈的力量都顯得如此渺小。“祂……祂在看著我們……好可怕……”
蘇嫣然強忍著靈魂層面的戰栗,她的“財富之眼”似乎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聲音都在發抖:“不止是蘇醒……這意志……這力量層級……遠超我們之前的預估!這根本不是剛剛脫離封印的虛弱狀態!祂……祂的力量幾乎完好無損!之前的沉寂,根本就是在偽裝!是在引誘我們上鉤!”
偽裝?引誘?
我如遭雷擊!是啊,如果古神真的被封印萬古,剛剛脫離時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完整、如此磅礴的力量?這只能說明,祂早已蘇醒,或者說,封印早已松動到無法真正禁錮祂的地步!祂只是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或者……等待我們這些攜帶著“鑰匙”的“祭品”主動送上門來!